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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梓清本就为此而来,自不会拒绝,可那时谢南洲的态度很是不明不白,听在耳朵里,还隐隐存着拒绝之意。

谢梓清想得清清楚楚,却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不知小少爷说的是哪件事。”

谢南洲想以他的才智,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但还是装出这副不懂的模样,一时心厌难当。

面上却仍礼数周全,“自是授我诗书一事。”他说:“我早与员外提过,他捡我回来,我便是他的奴,既是奴,便与科举再无半点关系。所以—”

“你拒绝的原因真是因为这个吗?”

谢梓清一眼看穿他的谎言,他还是没变,即便端出一副成熟稳重的模样,可骨子里不过还是个孩子罢了。

他们二人朝夕相处,谢梓清对他的一言一行都极为熟悉。

每每撒谎时,他的眼睛就会不由自主往一边看。

这是谢梓清无意间的发现,是连程米自己都不知道的,他会有的小动作。

为了彻底拒绝,竟然如此贬低自己,说什麽是他的奴,听得谢梓清心里一阵不愉。

听他这麽问,谢南洲微微愣住,“先生何意?”

谢梓清气道:“我见员外待你如亲子,他从未将你看作是奴,你却轻贱自己,说出这些话来扯皮。”

谢南洲或许并不清楚他说的话,会彻彻底底引燃谢梓清心里的炸药。

“奴”这个字眼实在过于刺耳,他听不得,也不想自己珍视的孩子竟自己把自己贬低到尘埃里。

“你不愿拜我为师,分明并非身份,你只是不喜读书。”

谢南洲无波无痕的眼底倏地蕩起涟漪,他如何会知道这些,难道是员外告诉了他。

可若是说了,为何还会有今日的认师一事。

谢南洲百思不得其解,就听跟前再落下道质询的话音,“你到底是因何不愿读书?说与我听,或许我可以帮你。”

他不免心起冷笑,读书人果然都是这样,满嘴仁义道德,说得好听,两片嘴皮子动动,骗人的话张口就来。

“我来是让先生忘却今日的事,并非来寻什麽帮助。”谢南洲语气生冷,“员外那边我也会一并说通,所以还请先生日后莫再与员外提及此事。”

谢梓清掐紧手心,看他这样,莫名的动怒。

谢南洲却行了一礼,头也不回地走了,翻飞的天青衣袍缀满光斑,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人群中。

紧绷一时,谢梓清颓然松开拳头,叹出口气。

孩子大了,陌生了,果然就不如从前那般容易获取信任了。

以前多好,趴在怀里,姑姑长,姑姑短的。

现在满口先生,嘴上叫的恭恭敬敬,心里指不定怎麽骂呢。

谢梓清就是觉得他心里远不如表面表现出的成熟,定然是边说边在心里头骂。

今日事无果,不过他早已做好了打长期战的準备,不指望靠这一次就能扭转他的心意。

他想知道那段没有自己在的时光里,谢南洲到底都发生了些什麽,就只能靠一点点的接近,缩短心与心的距离,慢慢窥见他心中的秘密。

这个机会来得很快。

谢员外的下一次邀约,约在了谢府。

谢梓清隐隐激动,激动在可以看见谢南洲如今生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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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约定的时间,谢梓清按时登门,还提前了不少。

门口的小厮得了员外的吩咐,一听他报上来的名姓,立刻毕恭毕敬将人迎入。

谢梓清打量府内风光,见府上无比气派豪阔。

心里想:不愧是镇上鼎鼎有名的富商,住的地方一看就很贵。

他念起谢南洲,便问引路的小厮,“眼下南洲可在府上?”

小厮反应了下,回以一笑,“干少爷在的,这会子应该在南面院子里对账。”

“这不是账房先生的活吗?”

谢梓清奇怪,按着谢员外话里话外,表现出来的态度,谢南洲在谢府不该做这些杂活才是。

小厮笑答,“先生说的是,这事从前是找了专门的账房先生来管,只不过后来出了些状况,就全权交给干少爷了。”

他的话说得不详尽,半遮半掩,朦胧了中间的过程。

不过谢梓清也能明白,事关府上的事,确实不可对外人细讲。

于是谢梓清知趣地不追问了,观察了番眼下的方向,转过话题,问,“南面的院子离这儿远吗?”

“倒不远,其实员外约先生的地方也在南面,跟干少爷的院子就隔了堵墙。”

小厮很快将人带到,领着他到院中稍坐。

彼时谢员外还未来,谢梓清想着一墙之后便是谢南洲的住处,不由得想偷瞄一眼。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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