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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谢南洲闭着双目,似在小憩。小南琢磨刚刚解先生说的话,一时失神,便听车内忽然响起道平淡的话音,“刚才他跟你说什麽了?”

小南对他自是知无不言,没有隐瞒,把一席话原原本本複述给了谢南洲。

接着迟疑问说:“干少爷,你真的……吃了好些辣?”

谢南洲似在发呆,轻“嗯”了声,听得出的心不在焉。

小南震惊,“我的少爷!这大夏天的,您吃这麽多辣,身体还要不要了。幸亏有先生提醒,不然若是到了晚上,恐怕就要吃不消了!”

谢南洲终于不再发怔,眺出目光,语调悠长,“他倒是……为我思虑得周全。”

第 49 章

回到府上,谢梓清左右思忖,还是觉得那会谢南洲听闻中州一事时的语气和神情都不太对。

丢了五年的光阴,他对这五年发生的事一概不知,连这天下如今是谁在执掌都不清楚。

想了想,喊来最为了解这些事的王武,先问他现在的皇帝换了没。

王武吃了一惊,听闻自家老爷问起这种连三岁蒙童都知晓的事情,一时觉得他是不是病还没好,烧得糊涂了。

如此想着就大胆伸出了手。

谢梓清打蚊子似的,拍掉他的手,“问你话就答,动手动脚是做什麽?”

听这语气,又感觉老爷没病,王武费解地挠挠头,“老爷,不是我要动手,只是你这问题也太怪了。圣上登基十载,如今自然还在位上啊。你也别怪王武逾矩,奴只是担心老爷的病还未好。”

“好了,早好了。”谢梓清讪笑挥手。

“那我再问你,中州这五年可发生了什麽大事?比如地旱了之类的事……”

“有啊。”王武见怪不怪,寻常道:“中州那边经常大旱,前几年……”他皱眉陷入回忆,“对!就五年前,那边天象异常,中州各个地方都旱了,好些人没有东西吃,全都开始往外逃。”

讲起这事,王武似深有体会,绘声绘色说:“老爷肯定没见过那种场面,人饿得只剩下副骨头架子,就那麽撑着,两只眼睛幽幽的冒着光,感觉只要来个活物,他就能一口直接咬下去,吮血食肉。我虽然没亲眼见过,但我听说那时还出现了易子而食的乱象,父母舍不得吃自己的孩子,就交换给别人。那场面,想想就吓人。”

“对了,最近中州那边好像又旱了。眼下河间的情况也不太好,我听隔壁住的李老头说,他们家的地已经旱了好几块了。难怪最近城里灾民那麽多……”

他兀自说了一大通,没发现对面人的神情早已变了,那是一种很难描述的表情,似是怅惘,可又带着惊讶和震动。

五年前,不正好对上谢南洲来到河间的时间。

所以是中州遍地的饑荒逼得他逃了出来?

若是如此,那周燕如呢,谢贡熙他们呢。

那场饑荒如此可怕,他们都是平民百姓,该要怎麽活下来。

谢梓清的心乱得厉害,一阵慌,一阵悲。

只想找个机会再问问谢南洲,窥见那没有他存在的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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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的太阳愈发大,午间王武顶着满头大汗急匆匆跑回来,手里提着米兜。

一眼瞧见院里站着的人,惊了一惊,“我的老爷啊,您这是真不怕晒啊。这麽大个太阳,顶在上头,您不热吗?还是快进屋吧。”

“不急。”

余光瞥见他手里的粮袋,顿生疑问,“不是出去买米了吗?怎的就买了这麽一点回来?”

王武被提醒了下,这才想起来要事。

大吐苦水,说:“可别提了,我是去买了,可回来的路上,碰到了伙流民,我就抱着米袋赶紧跑。谁知在另条街上,又碰见卫兵在驱赶街边的流民,直接给卷了进去,米袋不知道什麽时候给破了,撒了大半的米。”

提起瘪瘪的布袋子,愁苦道:“回来一看,就剩下这点了。老爷,我真是不中用啊!”

王武说着就要放声嚎哭,谢梓清擡手制止,“别,千万别。这有什麽好哭的,得了,今儿就吃点清淡的,喝点米粥算了。”

他向来随遇而安,况且只是少吃点这种小事,何须为它忧愁。

王武闻言立刻打住,抱了米袋就往厨房去了。

不过谢梓清也不是不愁,只是另有别的事要愁。

一则是谢南洲那头回去之后就没了动静,不论如何邀约,都不肯出来。

另一则是城内突然出现的大量难民,据谢梓清这几日的了解,发现他们不仅有来自中州的,还有许多河间本地人,都是因为旱灾,缺了粮食。

吃光了周围的东西,实在没的可吃,就开始往外跑。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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