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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梓清害怕被他再逮住,随手抓了谢南洲的手,牵着人快速步下台阶,“快走快走。”

直到那含混不清的嚷叫声消失,他才慢下脚步。

喘息平複间,想到什麽,谢梓清偏头看去,“南洲,你怎麽来这里了?”

还这麽晚,谢梓清看了眼周围,也没看见往日跟在他左右的小南,“小南呢?没人跟着你吗?”

却见谢南洲垂下眼,避开了目光,挣了挣手,“先生,松开。”

经他提醒,谢梓清才想起来还抓着他的手,便立刻松了。

毕竟今儿白日里才被他说了这事,当时虽然是故意逆着他的话来,可现在清醒了,还是不希望被他讨厌。

谢梓清怕他心里不悦,在意这事,不由放轻了话音,“一时情急,你别在意。”

“我……”谢南洲觑见他小心翼翼对待自己的模样,当即别开脑袋,闷声闷气说:“没在意。”

语气略显别扭。

为何一个人没带就出现在这里。

原因只有谢南洲自己清楚。

白日里那个刮鼻梁的动作,当时他没立刻反应过来,回到府上,越想越不对。

这个动作,这样的举止,只有一个人做过。

那个只能活在他回忆里,再也无法看见的人。

或许是相处的久了,又或是跟着他见了太多完全不可能做成的事。

谢南洲的心绪複杂万分,跌宕起伏,满心满念地想再见一见他,好像见到他就能再见姑姑。

曾几何时,他躺在床上,合上眼却梦不见姑姑的身影。

明明他们都说如果逝去的人想见你的话,就会入梦,可没有,姑姑没有来过,哪怕是一次都没有。

梦里永远都是噩梦的循环。

姑姑躺在床上,跟朵枯萎的花一样,慢慢合上双眼,之后再无声息。

他那时还不敢相信,握着她的手,喊她起来。

可她不动,不管怎麽喊都没有回应。

后来他们为她擦身,给她换了身干净的粉荷色衣裙。

她双手交握安静躺在棺材里,那里面很宽很大,她单薄孱弱的身躯被衬得很小。

他跪在灵前,没有哭泣,心却在滴血。

周燕如来劝,“小米,姑姑只是累了,等她醒了,会来找你的。”

那个对姑姑很好的谢贡熙在身侧说:“小米,跟我回去,我可以抚养你长大。”

期间穿插着谢溪悠撕心裂肺的哭声。

他哭得可真难听,姑姑一定不会喜欢的。

程米站起身,走至跪着的谢溪悠面前,重重推了他一把,“闭嘴!”

一举吓得屋里的人都没了声响,屋外雪花飘落,冥纸燃尽,他眼底爬满了血丝,兇狠得像是一头孤狼。

下葬的时候,因为程家不认这个捡来的女儿,入不了祖坟坟圈。

便在村外选了块僻静的地方,棺木被冻土一点点掩埋,混着漫天飘散的雪花,他就默不作声地站在一边。

直到她变成个小小的山包,他才终于后知后觉的理解到死亡的意义。

是一辈子都再见不到这个人了,没有人会总是夸奖自己的好,没有人会爱自己,也没有人会在乎自己了。

“南洲,你在想什麽?”

谢梓清看他低着脑袋长久不语,还以为他在生气。

可刚才明明听他说不在意这事,难不成是骗自己的?

谢南洲被他的话唤醒,恍惚一瞬,摇了摇头,“我是偶然走到这里的,没让小南跟着。”

算是回答了之前他的问话。

“原来是这样啊,那正好我刚吃完饭,想着消消食,不如一道送你回去吧。”

谢南洲本能地想拒绝,嘴巴却不听使唤,“好。”

晚间的景和镇灯火通明,该是晨起开粮仓,发了粮食,人们心里高兴,街上的气氛比起前几日热闹不少。

谢梓清跟谢南洲并肩走过,目光转过街上人的笑脸,心里也跟着高兴,“南洲,我记得你今年也有十三了,十五就可以取表字了。”

谢南洲轻应一声。

听着这平平的反应,谢梓清些许奇怪,继续找着话题说:“说来表字要好好想,谢员外应该会请个人帮着参考一二,到十五你也就相当于个大人了。”

说这话时,他思及先前谢南洲想去参军的事,那麽到了十五,他是会留下读书,还是一意孤行,深入军营。

“其实……我本名不叫谢南洲。”

这话传至耳畔,谢梓清心底颤了一瞬,掐紧掌心,听见自己嗓音僵硬地问,“那你原先叫……什麽?”

他却没有立刻回答,像是在犹豫。

谢梓清有耐心,不催他,已经等了这麽久了,不差这一会。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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