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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修修行进度飞快,但快到魔尊尚情这个程度的,往前推千年、往后推千年,想必也只有他一个。
在一次次背叛与抛弃中,以经脉尽断为代价爆发自身。游走于生死边缘换来的神速,转换时空后,连自己也未必是敌手。
卿良不想尚情走上同样的道路:“我只希望你能像个普通仙门弟子长大,再慢一点也没关系。”
但显然,尚情不愿:“师兄,我不想被抛下。”
“没人抛下……”
“师兄!”尚情提高了音量,牵动但伤口,闷哼一声,嗓音轻了下来,“师兄,我也会想保护你,我是真的想保护你。”
他似乎在哽咽,但看不到眼泪水从脸颊淌下:“魔域领主出现的时候,你差点没命的时候……你说你连累了我的时候,您究竟在想什麽?”
想救下你。
经历过上辈子仙门尽毁的岁月,卿良以为自己对名为“尚情”的人只有仇恨。
初次见面没有杀死年方七岁的尚情,是仙门弟子该有的怜悯与同情。
十年的相依相伴,是师兄对师弟该有的扶持与教导。
可好像不尽如此。
他在一天一天的陪伴里偏离了方向。
从最初的的监视、看管,但如今,想要尚情正常地、不用背负任何血债地走在正道坦途。
过了许久,被卿良握着的手反过来握住他。
修长的手指穿插过指缝,难得一见的强势。
尚情用空閑的手撩开头发别在耳后,黑色的眼水光潋滟。
他定定望着卿良,专注到让人生出深情的错觉。
卿良手指微抖。
这不是剑修该有的情况,他尝试着控制住,被尚情更用力地抓住。
这个人和魔尊尚情很像。卿良蓦地有了这样的想法。
也是,两个人都是尚情,终归有那麽点相似的地方。
可又没那麽相似。
魔尊尚情的眼中,缱绻里隐匿了流花宫淤积千年的阴冷寒意。
但面前的尚情,他温暖得近乎炙热,就像柳阳城暴走后那个拥抱,年轻人的体温混着灼烫的鲜血,炽烈得令人心惊肉跳。
不对劲。
心髒猛地一震。从柳阳城起?还是更早?
好像有什麽东西超脱了原本限定的範围,朝着未知的方向奔涌而去。
莫名一股无措,卿良逃避一般默背淩秋剑意,调整回心平气和。
可尚情眼中三分通红,简单一句话,又打碎卿良临阵脱逃后僞装出的平静:“师兄,如果真的大难临头,不要抛下我。”
我怎会抛下……
“我宁可与您一起死。不要抛下我。”
像生鏽了,眼睛、耳朵、大脑,都不够灵敏。
卿良似乎听进去了,但好像什麽都没听见。
脑袋里兀自转着莫名其妙的问题。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听到自己说:“嗯。”
*
“你怎麽也出来了?”柳缘风倚在墙壁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燕云鸿说话,屋门从内打开,他视线一动,看到一个面无表情的卿良。
比平时还要缺少感情波动,从里到外的空白。
柳缘风直起身:“你神识还清醒吗?”
燕云鸿咂嘴:“我师兄神识没出过问题,不要乱讲。”
卿良手背抵在下半张脸。
方才自己答应了什麽东西?
这是能答应的吗?
还有,尚情那句话什麽意思?
那个眼神又是怎麽回事?
嗯……他过去好像也是这麽看着自己的吧?
所以是想多了?
去了趟柳阳城,为何都变得乱七八糟的……
百转千回,卿良感觉自己活了百年,都没有经历过这麽多心理活动。
但他表面连眉尾都没擡高一点点。
燕云鸿沉不住气:“今时不同往日,柳师兄,您要不给我师兄看看吧。”
“不必。”想得多了,自然而然联想到魔域领主、闻孽、无恙河、冥棺印等一系列足以震醒他的人事物,“尚情还要静养,先回扶风林。魔域领主的事,我也需和门主当面再谈谈。”
但越是出事,越是有事。
传讯竹笛忽响,卿良与燕云鸿同时掏出,接到同样一条消息。
“尚铭叛逃,弟子伤亡人数衆多,宋师兄重伤,速归。”
闭关
宋青雨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门主宋衍背着手站在床边,温和的脸苍老三分:“是我轻敌了。”
卿良道:“魔域领主诡计多端,非门主之过。”
“魔域领主啊……”宋衍仰着头,半天吐出郁气,“上界的大人物,怎麽就来了人间界?”
与上界天帝齐平的魔门尊者,莫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百年,人间界也难有敌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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