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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良似懂非懂:“你也要死了吗?”
晁咎歪头看他:“好好,说话可以委婉一点。”
卿良调整一下:“你打算去死吗?”
晁咎:“……有区别?”
“嗯。”
晁咎叹了口气:“我会陪你到最后。”
“好。”
*
晁咎确实陪卿良到了最后。
直到卿良“飞升”雷劫前夜,晁咎炼制出一盏灯,
自幽冥地狱而来的恶鬼应人间界滔天怨气而来,正试图沖破轮回井的封印。
天地昏暗中,晁咎一人前往无恙河。
卿良与魔尊尚情对峙半空,风起云涌,隐有雷声轰鸣。
魔尊尚情冷眼俯视:“他竟然活到了今日。”
“今日,你也杀不了他。”卿良淡声道,“你的对手是我。”
登仙印狂暴到了极点,灵力却是回归平顺。
已然到了渡劫飞升前夕。
可卿良没有飞升的可能。
魔尊尚情视线回归卿良,他一眼便知卿良的状态:“仙师何故如此?”
“为了杀你。”
“那可真是荣幸。”魔尊尚情面上带笑,他所思所想一向不让人看真切,“与仙师同死,倒也不错。可惜——”
魔尊尚情余光向下,瞥向已来到轮回井的晁咎。
堵住地狱通道的轮回井被恶鬼接连沖击,井面已有裂纹,怨气与阴气源源不断从裂纹里钻出,形成一片扭曲的黑色。
晁咎就在那片黑色中。
魔尊尚情嗤道:“我果然讨厌这个人,他死了刚好,但早点死更好。”
勾过脸颊的赤红长痕明目张胆地暴露恶意。
卿良已不在意他的一切恶意,总归,一切都要结束。
他拔出灵晔,五十余年,他的剑剑意已平、不见锋锐,可天边闪电一过,剑中又似反射出万千华光。
华光收拢于剑尖,如摇曳烛火。
无恙河畔,寸草不生,晦暗之中,也有一盏灯幽幽亮起。
天上地下,同样细微难见的光亮遥相呼应。
卿良知道,这是他与晁咎的最后一眼。
劫雷起,灯火明。
欺瞒天道的修道者召来堪比极刑的青雷,逆转阴阳的炼器师点燃浩如朱轮的明灯。
青雷划过明灯,火焰迸溅四方。
魔尊尚情在通天的火光里眯了眯眼:“还好,他总归是要早走一步的。”
明光赫赫,恶鬼尖锐地鸣叫,回归地底,转眼轮回井溢出的怨气与阴气就被驱散。
相对的,明光的中央,点燃灯盏的那个人在衰弱。
先是灵力,再是生命。
灯光照亮了整个中洲,魔尊尚情以下的魔修几乎都熬不过如此热烈的光明。
魔气在消散。
灵晔剑在身前一划,卿良已做好进攻的準备:“我与他,不论早晚,只论对错。死得其所,便已足够。魔尊,受死。”
青雷坠落,天地共鸣。
光明收束,晁咎不複存在,唯独一盏灯悬在原本的轮回井之上。
电闪雷鸣、风吹雨落。
熄不灭的灯火愈发灼灼,以轮回井为原点,大火两端延伸,灼烧过整条无恙河。
此时的中洲不见太阳,此时的中洲即是太阳。
雷火灼天,中洲死于魔修之手的尸骸一路堆往天际。
晁咎以身祭器,秋火萤飘散中洲。
最后一位挚友丧命,卿良无所保留,五十年疯涨的修为让他有了与魔尊尚情的抗衡之力。
劫雷怒吼声中,他的剑终于穿透魔尊尚情的心髒。
将死之际,卿良不后悔。
理所当然的,他认为,晁咎也不后悔。
重来一世,面对晁咎的问题,卿良忽地如释重负,答曰:
——“至死未悔。”
挑明
门口。
罗昀蹲在地上,看天发呆。
他似乎完全没听到有人往外走的动静,影子盖上来,他蹭地跳起,撕下堵住耳朵的小符:“我没偷听!”
尚情脚步跨得慢一拍,才出门槛就听到罗昀一声大喊,狐疑的目光投过去。
罗昀立马解释:“我原本打算去帮晁颖师姐她们的,但她们嫌我碍手碍脚,我又不知道去哪,就回来了。不过我有好好戴着隔音符。”
他晃了晃两只手里的小符,顶住卿良看不出感情的视线,脸上掐出的微笑越来越勉强:“我改制过的,就算化神修士想跟我说话,我都不一定能听清。您要试试不?”
“不必。”卿良道,他没必要怀疑罗昀的才能。
和晁咎谈话后,卿良明白了很多事。
晁咎身份不凡,晁氏少主的身份只是表象,他深层的身份或许连晁家都不清楚。
也许是与上界有关吧。晁咎对上界的认知比仙门衆人都要清楚。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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