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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踱步到殿内正前方,环视衆人,开口道:“诸位殿下,席玉不才,来给诸位讲学,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但,在其位,谋其政。只要我在文华殿一天,必然会倾我所有,教与诸位。

“孝亲悌长,人性之本。五皇子对兄长口出秽言,咄咄相逼,罚你抄《孝经》三遍。午时饭前,交给我。”

沈淏瞪大眼睛,仿佛听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话:“罚我抄书?你凭什麽?”

“不敬师长,再抄《论语》三遍。明日课前交给我。”

“席玉!你不就是个驸马!父皇不过可怜你,才给你个司业之职,你还……”

剩下的话没能出口,沈渊上前狠狠推了他一把。

沈淏一个踉跄,回身怒视着他。

“抱歉,五弟,手滑……”沈渊装作不小心的样子,沖他道歉。

“你!”沈淏气得提起拳头沖沈渊脸上砸去。

“住手!”席玉在前面喝道,“殿下若有不服,那便御前说话。”

“去就去!”沈淏梗着脖子喊道。

“出什麽事了?”门口迈进来一个杏黄色身影。

殿里的人一看竟是太子驾到,赶紧跪下行礼:“拜见太子殿下。”

太子摆摆手让大家起身。

他走到席玉面前,躬身一礼:“司业,太傅说您学富五车,尤其对历朝史学颇有见地,特让我来听您讲学。”

“太子殿下过誉了。”席玉侧身让开,没受太子的礼。

“方才听见殿内似是在争吵,发生了何事?”太子问道。

沈淏上前,义愤填膺地把沈渊毁他的画,又借作画骂他的事说了。

沈渊红着眼睛说:“我已经多年未曾提笔作画,画技生疏在所难免,五弟实在是小人之心了……”

沈淏气得脸色铁青:“沈渊!你竟如此奸诈,你明明……”

“五弟!”太子沉沉开口。

“你也要维护他吗?”沈淏转头看向太子,语气不善。

衆人心里一惊,沖太子这麽说话,这可是僭越了。

太子脸色不善,道:“我方才听到司业罚你抄《孝经》和《论语》,我看罚得很对。你便在这里抄,抄完再吃饭吧。”

“好!你们合起伙来陷害我!我去找父皇!”说着沈淏径直出门,往御书房去了。

殿里衆人看着太子,心里都有些打鼓。五皇子连太子的话都敢不听!

太子罚他,他转身就走,还不是仗着父皇宠爱他。

恐怕,他去父皇面前闹一闹,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衆人眼观鼻,鼻观心,坐下来,继续自己手上的课业。

太子心里想了什麽,衆人不知。只见他面无表情地在前排正中坐下,等待席玉讲课。

既然太子开口,席玉就给衆人讲《资治通鑒》。

他的见识果然不凡,衆人都深受啓发。太子本是被太傅逼过来的,竟也听进去不少。

待到下课,太子起身谢过席玉赐教。

大家一番客套,準备去膳堂用饭。

却见五皇子满面春风地回来了,身后还跟着煦帝身边的大太监。

大太监梁辉上前给太子殿下行礼。

然后点头哈腰地对太子殿下和席玉说道:“陛下说了,孩子间的玩闹,不要太在意。对席司业的得罪之处,还请司业多多见谅。”

绝口不提五皇子对太子的不恭。

席玉眉头紧皱,看看殿里的皇子们,十六七八岁的孩子?玩闹?

煦帝听信一面之词,如此偏袒五皇子,连太子的面子都不顾,将来怕是要出大事。

五皇子一脸得意,沖着太子和席玉挑衅地笑笑,像是一只斗胜了的公鸡。

席玉倒还好,反正他已经没有资格再参与朝堂。

大荥以后什麽人登基,治理成什麽样,与他毫无干系。

但是太子的脸色,就不太好了。

“五弟还真是会讨父皇喜欢啊!”太子盯着他翘起的嘴角说道。

“哼!”沈淏鼻子里哼出一声,没有回话。

梁总管行礼告辞,殿里衆人也三三两两离去。

沈渊在原地没动。

席玉怕他没得到公正,心里难过,上前劝道:“三皇子……”

“子桓哥哥,现在没人了,叫我阿渊好不好?”沈渊定定地看着他。

席玉:……

他看看左右,殿里确实已经空无一人,于是开口喊了他的名字:“阿渊……

“你要记住,一时之困,乃生命长河之微澜。仰观苍穹之无垠,纳天地之广阔;俯瞰尘世之纷扰,悟生活之真谛。

“心随云卷云舒,不滞于物,不困于心,你才能在广袤之中,觅得生活之雅趣。”

一句句开解的话,砸在沈渊心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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