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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岁那年就认识了,青桥四岁开始学钢琴,你外公是青桥的钢琴老师,你外公在外演出时,你妈妈就自然而然地接替你外公监督青桥学琴。”玉姨伸手将床头的台灯调暗。

“妈妈会是个好老师吗?”蒋小帽对监督青桥学琴的母亲感到好奇。

“你妈妈当然是个好老师,很细致也很严厉,如果青桥弹错了音符你妈妈会用尺子敲青桥的手背。”玉姨一边讲述旧事一边细心地替蒋小帽整理好被角。

“原来我妈妈那样温柔的人也有另一面。”蒋小帽向玉姨怀中凑了凑。

记忆之中母亲蒋含很少沖自己发火,偶尔在学校测验考砸或粗心丢掉家中钥匙,母亲从不会像其他家长那样出口便是责怪,蒋含每每得知蒋小帽闯了祸便会将在女儿抱在怀中和风细雨地讲道理,母亲总会及时且耐心地化解掉蒋小帽身上所有小孩子的坏情绪。

蒋含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母亲,唯一令蒋小帽觉得蒋含对自己过于苛刻的地方便是母亲从不允许她碰任何一种糖果,蒋小帽总觉得这是一种无形的惩罚,可她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麽。

“因为钢琴是你妈妈一生的理想,所以才容不下一丝含糊。”玉姨的话令蒋小帽蓦地从回忆之中惊醒。

“那青桥呢,钢琴也是青桥一生的理想吗?”蒋小帽搂着玉姨的胳膊眼巴巴地追问。

“青桥也一样,钢琴也是青桥一生的理想。”玉姨安慰似的揉了揉蒋小帽浓密的乌发。

“既然钢琴也是青桥一生的理想,那为什麽她后来会挥刀自断半根手指呢?”蒋小帽一双清亮的眸子中盛满不解。

“因为不爱了吧,青桥自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在人前碰过一次钢琴。”玉姨伸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转身关了台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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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如流,彼时那个惧怕打雷的少女转眼已经长成大人,年满十八之后蒋小帽再无法借由胆小夜里去敲开玉姨的房门,青桥在由它国被枪杀的噩耗传回陆城之后,玉姨便不再开口讲任何与青桥有关的旧事,自此青桥二字成为家中的禁忌。

“你呀你,好生生的怎麽又抽上了烟?”玉姨闻到烟气披上外套推开蒋小帽卧房的门。

“玉姨,由它国警方打来了电话,案子已经彻底查清。”蒋小帽在玉姨平静地注视之下撚灭了手中仅余半寸的烟头。

“够了,猫儿,不要再往下讲。”时隔许久玉姨再次做出了那个噤声的手势。

“为什麽?”蒋小帽诧异。

“玉姨年纪大了,不比从前,有些事听不得。”玉姨言毕轻轻带上房门转身退出房间。

Chapter 03

蒋小帽脑中瞬间浮过玉姨前一刻略带疲惫的面容,岁月不知不觉在玉姨脸上无情地趟出一道道沟壑,鬓间不知何时已经攀上斑斑华发,旧日时刻挺直的脊背如今也已略微佝偻了几许,年华一点点索回上天曾经的赋予,如果不经玉姨这麽一提醒,蒋小帽真还没意识到今年六十三岁的玉姨已经步入暮年。

母亲蒋含去世后的这十年里一直陪在蒋小帽身边的就只有玉姨,蒋小帽的生活所需一直由青家源源不断地供给,青桥在由它国被枪杀之后蒋小帽账户里接二连三收入各方打来的音乐作品版税,蒋小帽这才知道外人眼里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青桥私下身份竟是个隐姓埋名的神秘作曲家,原来自断手指后的青桥一直在以这样一种方式延续对音乐的执着。

残指触碰琴键的时候青桥心中会是一种什麽感受呢?蒋小帽想到这里心里隐约有一些疼,但却无法真正做到设身处地,一个人永远不可能百分之百感知另外一个人的内心,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咚。”月色下酒瓶触碰透明玻璃杯沿,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一向钟爱饮茶的玉姨今日竟破天荒地喝起了酒。

玉姨向来是个温和而又优雅的女人,过往十年间蒋小帽因母亲蒋含离世所造成的缺乏皆由玉姨毫不吝惜地用爱在填补,可对爱天生贪婪的蒋小帽始终觉得人生中所获的爱还远远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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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小帽十四岁那年暑假日日酗酒,玉姨常常是一边守在床头彻夜照顾一边不停低头抹眼泪。

“报纸上说喝酒是会死脑细胞的你知道吗?你才多大?一旦喝出个三长两短我要怎麽和青桥交代?”玉姨面对青春期的蒋小帽打也不是骂也不是,那一瞬蒋小帽有些贪恋玉姨言语之中不经意流露出的关切与温暖,可蒋小帽极其不安分的内心之中却依旧在渴求一种更为强烈的爱。

“猫儿,你酗酒的事我今天最后一次替你担着,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一定告诉青桥,那时你可别怪我。”日複一日玉姨终于忍无可忍。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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