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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不愿撒手，可又怕冻坏了楚怿，哼了一声，将胳膊扔还回去。

楚怿轻笑一声，伸手摸摸墨皑的头发，像是在安抚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可那小猫却一点不领情，一巴掌拍开楚怿的手。

“别碰我，小心你那瘦弱的小身板又让冻坏了。”

楚怿也不恼，搓搓自己仍未暖起来的胳膊，脸上挂着无可奈何的笑。

初春的深夜仍然很凉。路旁的花池里积着仍未消尽的雪，一只小野猫从头顶蹿过，压得干枯的树枝嘎吱地响。

初见

楚医生与墨皑初次相见，同样是一场急诊手术。

那时的楚怿还是个刚毕业的实习生，纵然在学校成绩优异，可毕竟是第一次真枪实战，他拿着记录板的手微微发着抖。

他一步也不敢挪地站在老师身后，认真地记录着仪器上的数据。

可忽然间，一道青年的声音险些将他吓得蹦起来。

“诶，还没完啊？再完不了我就去隔壁医院了。”

楚怿猛地擡头，却看见一个一身黑袍的青年，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的置物台上，百般无聊地打量着忙碌的手术台。

楚怿险些叫出声来，可想到还在进行着的手术，还是忍住了。然而当他回神去看老师，却发现几位医生似是一点也没听到青年的动静，仍在聚精会神地手术着。

“别看了，他们看不到我的。说的就是你，楚怿，别看我了，好好干你的活，小心你老师一会儿揍你奥！”

楚怿更惊，但还是将精力死死拽回到手术上——不管他是人是鬼，还是现在的手术最重要。

手术很成功，也并未持续太久。

青年低叹一声，跳下置物台，向门外走去。楚怿四周打量一圈，见没人注意自己，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见楚怿跟上，青年咧着嘴笑，“怎麽，你找我啊？想给我凑点业绩？”他那深沼般的黑眸像是能夺魂摄魄，让人只看一眼便深陷其中。

楚怿连连摇头。虽然不知道凑的是什麽业绩，他也感觉出来不是什麽好事。

青年向四周望一圈，伸手握住了楚怿的手腕。

“走，找个没人的地方。在别人看来，你在对着一片空气摇头，傻不傻。”

楚怿被少年冰冷的手冻得“嗷”地叫了一声，瞬间引来周围一圈人的目光，有两个护士还走上前来，贴切地问他怎麽了。

楚怿慌乱地摆手，连连说着没事没事，然后拉上那只冰凉的手，逃似的跑走了。

他一路跑到了老师的办公室——老师正在别的诊室忙碌，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

楚怿靠在门上轻喘着气，一旁的青年抱着手臂，轻笑着看他。

“跑这麽快，后面有狗追你啊？”

楚怿平複着呼吸，结结巴巴道，“我没……没，你……”

“好啦好啦，你先缓缓，缓缓。你是想问我是谁，对吧？”

楚怿点点头。不只是跑的太快还是什麽原因，他的脸红得发烫。

“那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打冥府来的一个无名的小无常——倒也不算无名——之前一个朋友随口给我起了一个，说我天天为人默哀，便叫我墨皑。为了完成阎王老头儿的KPI，我才不得不天天守在这儿。”

“冥府？无常？”

楚怿刚缓过一口气，听完墨皑的介绍，又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开始结巴。

“那……那我，我……为什麽能……”

“你为什麽能看见我？简单啊！我想让你看见，你便能看见我了——你又想问，为什麽我想让你看见我？因为我喜欢你啊，看你太孤单，都没个人陪你，我不就想来陪你玩儿会儿嘛！”

墨皑嬉皮笑脸，像是信口胡诌，可那对直溜溜地盯着楚怿的眼睛却让他感觉煞有介事。

他呆呆怔在原地，脸憋得通红，像是下一刻耳朵里便要冒出烟来。这人，怎麽说“我喜欢你”像说“天冷要多喝水”一样随意。

“好啦，我要走了，这个月KPI要完不成了。下次再找你玩儿，拜拜！”

“哎，等……”

可楚怿话还没说完，墨皑便身影一闪，没了蹤影。除了手上还残留着的阵阵寒气，他什麽也没留下，好像从始至终，都是楚怿的自言自语。

雪落

楚怿自嘲般笑笑。

那时的自己还太傻，被墨皑三言两语便说的满脸通红。

墨皑疑惑地看一眼楚怿耳根染上的一点绯红，却没有开口。

医院临近郊区，在深夜里尤其寂静，仔细听，便能听见路边树下的雪结成冰的声音。路上早已看不到一个人影，也只有路边的楼里偶尔响起的一两声犬吠，或是楼道里忽然亮起的声控灯，才能让人意识到，这里除了楚怿墨皑，还有万家灯火。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