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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朝颜背心一凛,下意识转头,径直便撞上谢景熙的视线。这麽一来,白柳望的供词,与之前韦正所言,全都对上了。

所以陈尚书若是死于複仇,那麽兇手便多少会与赵署令的死有关……

思及此,沈朝颜便也不兜圈子,直接问白柳望道:“陈尚书遇害的那一夜,你在哪里?”

白柳望先是一怔,而后反应过来沈朝颜的用意,坦白道:“那夜给陈夫人瞧完病后,白某在日落之前便离开了,陈府家仆皆可作证。”

沈朝颜点头,又继续问:“你曾说陈尚书服过你开的药?”

“是的,”白柳望没有隐瞒,“那日正逢小人给陈夫人诊脉,陈尚书说他近日总是少眠,小人就顺便也给他写了一剂方子。不过,许是小人学艺不精,陈尚书并未药到病除,故而后来还是劳烦李署令亲自看的诊。”

“那陈府刘管事呢?”沈朝颜问:“你可有给他也开过方子?”

白柳望一愣,似是没想到沈朝颜会问到这个人,只摇头道:“小人从未给刘管事看过诊,且陈府的人说刘管事几日前回乡省亲,小人已经很久没有在陈府见过他了。”

问话至此,一切又回到一开始的那个僵局。

三名死者身前都曾服药、或是身边有人服药,但每个人所服之药,又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若是兇手在药里动手脚,借此行兇,那几乎是没有任何的可能……

思路进了死胡同,沈朝颜难免气馁。然而心念一动,她忽地想起一个一直以来都没被关注过的人——

“所以香来阁大火那晚,那个失蹤的妹妹,你之前可曾见过?”

男德

失蹤的妹妹。

确实,推理至此,在排除了所有可能的选项之后,只有这一个人,他们如今是一无所知。

白柳望怔愣地摇了摇头,回忆到,“当时白某奉师父之命,在外游历诊病,归来之时才听闻师父去世的噩耗。关于丰州兄妹一事,也是当时为师父办理后事之时打听得知,故而小人并未见过这个妹妹。”

“这样……”沈朝颜嗫嚅,许是为了掩饰情绪的失落,她低头嘬了口手里的茶。

酸甜适口,一股清新的感觉在舌尖弥漫开来。沣京里的锦衣玉食见多了,这种新鲜的口味,她还是第一次尝。

沈朝颜看着面前氤氲的杯盏,惊讶道:“我在宫中数载,以为各地奇珍异宝已经见的够多了,没曾想还是因着白医师,才尝到这口味独特的酸茶。”

白柳望笑了笑,道:“其实这酸茶也是小人于游诊途中偶遇,据说是当地乡野之物,郡主自是难以得见。”

“哦~这样……”沈朝颜品着手里的茶,谈话一时进入了死胡同。

就方才的问答来看,白柳望反应平静,话语间也没有任何推诿隐瞒,这倒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了。沈朝颜一时也不知再问什麽,只呆看着白柳望替她的茶盏里添蜜。

也不知是房间里哪儿的窗户没有关好,风灌进来,搔得耳鬓簌簌作痒。沈朝颜随意晃了晃头。

这一晃,簌痒变成了耳边连续的诡异嗡鸣。

沈朝颜怔愣转头,跟两只浮着翅膀的蜜蜂面对面了。

“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乍起,沈朝颜直接从茶案后弹了起来。

她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诸如蜜蜂、蜚蠊、知了这些虫类生物。头上的步摇玉簪被晃得一阵乱响,沈朝颜全然顾不得礼仪,伸手不知抓了谁的手臂,闷头直往他怀里躲。

清苦的气息钻入鼻腔,沈朝颜眼前一黑,片刻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竟是被一片带着艾草气息的男子宽袖兜头给罩住了。

“没事了没事了……”头顶是白柳望道歉的声音。

沈朝颜心有余悸地往外瞥了一眼,只见白柳望红着脸,急急忙忙地把屋里的窗纱都拉上了。

“郡主莫怪,”他行过来,脸色苍白地解释:“这些是小人自己养的蜜蜂,平日里脾气都好得很,许是今日见了郡主和谢寺卿,以为被侵占了领地,才会这样……实在是、实在是罪过……”

沈朝颜僵硬地摇了摇头,头上的发簪被什麽东西给轻轻地扯了一下。她一怔,目光垂落在手掌下贴着的一片藏蓝色衣襟。

心跳登时就漏了一拍。

而她也是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是以一种什麽样的姿势,转身扑进了谢景熙怀里……

“咳咳……”沈朝颜面色平静地摆了摆手,故作淡定地坐回了自己方才的位置。

“白医师真是……好雅兴呀。”沈朝颜哑着声音,称赞得甚是违心。

许是为了转移话题,她眼神一瞟,瞥见案角处放着的一本佛经。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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