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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麽会……”李冕不解。

仵作道:“小人方才开腹验尸,在刺客体内发现了尚未消解完全的骨胶。”

见衆人疑惑,仵作又解释道:“骨胶是一种遇冷凝固的物质,可用来包裹毒物,吞入胃腹。之后的一段时间,体温会慢慢融化毒物的外壳,故如服用者不在限定的时辰内催吐,待骨胶融化,服药者便会毒发身亡。”

“这……”李冕脑中空懵,洩气地靠回了御座。

罗仁甫冷哼一声,出列道:“人犯自戕,刺客身亡。大理寺这番赔了夫人又折兵,此事若是传出去,只怕是我朝三司都要为天下所耻笑。”

一席话说得是义愤填膺,奈何殿上寂静,无人敢接。

刑部和大理寺因为霍起的事情,早已撕破了脸。故而罗仁甫可以同大理寺正面沖突,其他人却不一样了。

久居官场的老狐貍们,若非涉及自身利益,要他们公然与谢景熙做对,几乎是不可能的。

于是下一刻,罗仁甫话锋一转,挑眉道:“不瞒陛下,下官方才听左骁卫的人来报,午时的时候,昭平郡主去了大理寺,且人犯出事后,她才从大理寺出来,似乎还宣过太医署的人。”

他一顿,扫了眼身侧的谢景熙道:“臣就好奇了……大理寺既是关押重犯之地,郡主又怎麽会出现在那里?该不会,侍卫是为了保护郡主,才忽略了人犯和刺客的吧?”

话落,堂上气氛再度凝滞。

李冕无语,心道真是怕什麽来什麽。

他当然知道沈朝颜去大理寺狱审问李翠儿一事。而罗仁甫当衆挑出此事,自然是见谢景熙是块不好啃的硬骨头,转而开始拿沈朝颜做文章。

可当下,李冕也只能避重就轻地道:“保护郡主本就是职责所在,总不至为了区区人犯,弃郡主安危于不顾。”

“可臣却奇怪……”

织锦云绣的紫檀木围屏一侧,王瑀双手抱于腹前,缓声道:“既是大理寺关押重犯之地,郡主又怎麽会出现在那里?”

他语气轻缓,双眸却如鹰隼般犀利,“郡主既非朝堂之人,亡父还恐与此案存在牵扯,如此冒然在三司之前与人犯共处一室。这恐是……不妥吧?”

王瑀不动声色地转向李冕,平静却决绝地道:“女眷干政,向来是祸国殃民之兆,为各朝所不齿。臣以为今日之事,大理寺自然有责,但昭平郡主骄纵跋扈、屡次三番藐视朝纲,更应被问责,还请圣上以大局为重,莫要寒了百官之心。”

言讫,方才还默不作声的王党官员纷纷出列,跪了一片。

李冕只觉一口气堵在胸口,却也只能铁青着脸应了句,“那就罚昭平郡主禁足一月,于沈仆射灵前忏悔三日,以儆效尤。”

“陛下,”罗仁甫上前一步,双手一揖道:“按大周律,女眷或外戚干政乃重罪。轻则杖刑,重则赐死。而昭平郡主向来行事乖张、目无法纪,当酌情重罚,若是处置过轻,无异于隔靴搔痒,不但不能起到威慑作用,恐还会让旁人从此更加肆无忌惮,还请皇上三思。”

他说完,往地上一跪,前额重重地叩上手背。

大殿里安静了一息,随即便响起此起彼伏的“请愿”之声。

御史台、刑部,还有王瑀麾下的户、礼、吏三部尚书纷纷下跪,任由御座上的李冕一脸愠怒地下不来台。

“你们……放肆!”

李冕豁然站起,脸上是往日里并不常见的威严。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现下这样的场面,罚不罚沈朝颜只是个幌子。但凡皇帝在这帮朝臣心中有哪怕是一点点的威信,这帮人都不敢这麽堂而皇之地逼迫挟制。

“你、你你们……”李冕指着殿下伏地而跪的衆人,怒极道:“你们这是要造反逼宫不成?!”

罗仁甫姿态淡然,嘴里说的是“不敢”,但没瞎的人都能从中看出十足的藐视。然而更让人窝火的是,这麽一句轻描淡写的“不敢”之后,气氛就这麽僵持了下来。

往日颇受沈傅提携的兵部和工部环顾四周后,也恹恹地闭了嘴,像两根晒蔫儿了的黄瓜。

李冕一怔,怒极反笑。

今天这帮人哪是要问什麽责,分明是想借沈朝颜之名,来逼他发话,让谢景熙担下一切责任。这样一来,不仅把得罪谢家的锅推给了他,说不定还会挑得谢景熙对他心生龃龉。

李冕当然不肯答应。

他平複好心绪,坐回了御座,放低姿态,用商量的语气同群臣道:“昭平郡主平日行事确有乖张,但哪至干涉朝政如此严重?况且她还承朕之命格,若是杖责,那便与打朕又有何异?”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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