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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月娘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道:“阿兄确实提过一回,说是见到了一个什麽钦差,要同他一道上京的。可是……”她顿了顿,又道:“后来阿兄回来送了些银子,不知道为什麽,我见他是半夜偷偷上了路,身边也没什麽钦差。”
沈朝颜心中一凛,对自己方才的推测又肯定了几分。
若她爹明知自己是以身赴险,定不会同意姚阿武一道前往。听姚月娘的意思,姚阿武应该是被赶回来,又偷偷跟去的。
思及此,她继续问到,“那你阿兄临走前,没有留下些什麽东西麽?”
姚月娘望了姚大娘一眼,摇了摇头。姚大娘却在此时开口道:“若要说留下的东西,阿武临走前就留了些银子,都装在一个木匣子里。只是银子不多,这一年收成也不好,已经用光了……”
“那我能看看那个匣子吗?”沈朝颜问。
姚月娘闻言点点头,蹲身从床榻下面翻出一个浅棕色的小木匣。
沈朝颜捧过来,端在手里仔仔细细地翻看起来,只是无论她怎麽瞧,这都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木匣,并没有什麽特殊的暗门。
正当沈朝颜疑惑,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谢景熙头上缠着白色纱布,抄手靠在门框,盯着她手里的木匣提醒到,“这是柳木。”
“柳木?”沈朝颜疑惑。
谢景熙继续道:“通常来说,木匣若是为了储物,大多会采用松木、柏木、亦或是樟木,柳木柔软,容易腐坏,一般多做富贵人家的装饰之用,况且这木匣所用的铜漆色泽鲜亮,质地密实,一看就不是寻常人能用得起的。所以……”
他顿了顿,道:“那不是姚阿武的盒子,是别人赠予他的。”
沈朝颜听完,认真检查了一遍姚阿武留下的盒子,如谢景熙所言,这个木匣虽然外观朴素,可做工和用漆皆乃上层,确实不像是姚阿武所有之物。
那麽……这会是她爹赠予姚阿武的麽?如果是的话,他的目的又是什麽?
沈朝颜思忖着,脑中一幕幕回闪着过往。柳?柳……
西墙柳前,才见玉人……
脑中闪过这句话的时候,沈朝颜忽然一怔。
西墙柳前,才见玉人!
她怎麽会忘了,这是五岁那年的上元节,他们一家最后一次阖家团圆的时候,沈傅出给她的那道字谜!
沈傅喜爱杜诗,故而当时才出了此句,墙西为土,柳前为木,才见玉人,便是子美。那一年,沈朝颜凭着这个字谜,赢得了上元节最美的那盏花灯。
所以西墙柳前……
沈朝颜放下手中木匣,急步行出小屋。
此时正是日落的时候,冬日金灿灿的夕阳挂在西面墙外的那株柳树枝头,落下绚烂的斑驳。
一如沈傅离开之时,那个春天的傍晚。
谜底
从西墙的柳树下挖出东西并不难,不过两刻钟的功夫,一个漆了铜油的樟木盒子便被侍卫从浅坑里取了出来。
夜里下起了雪,屋檐上一轮银蓝的月亮,照得简陋的小院格外幽静。沈朝颜坐在小院外的马车外,怀里抱着那个没有打开的樟木匣。
她记得小时候阿爹抱她,总是轻轻松松就能将她扛在肩头。没曾想到了如今,阿爹留给她的全部重量,就仅仅是这麽一个小小的木匣。
沈朝颜沉默地抚摸着它,眼神却落在无声飘落的碎雪。
身后有踏雪的脚步传来,不待沈朝颜回头,一件带着温热的裘氅就被披到了她的身上。她猜到来人是谁,没回头,只顺手将氅衣拢了拢,温声问他,“还没睡麽?”
谢景熙“嗯”了一声,矮身上了马车,坐到了沈朝颜身边。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沉默地望着面前簌簌飘落的雪花。
谢景熙注意到她手里捧着的那个盒子,问沈朝颜,“打开看过了麽?”
她摇摇头。
“不敢?”谢景熙问。
沈朝颜没有回答,摩挲着木匣的手却收紧了。
他笑了笑,用故意轻快的语气问:“我记得有人曾经同我说,不能总活在过去,要向前看?过去纵然有遗憾、有追悔,可我们不能因为这些就不去面对,又或是沉沦无休。”
“所以……”他顿了顿,垂眸温柔地注视着她,“你要看看麽?”
沈朝颜侧头回视,良久,她终是点了点头。
“喀哒!”
木匣上的锁扣被打开,在静谧的雪夜中发出一声轻颤,沈朝颜缓缓打开那只小小的樟木匣,看到里面满满铺着的形状各异的小木板。
“这是……”沈朝颜疑惑,拾起其中一个三角形木板打量。
“这是胡桐树,”谢景熙道:“一种生长在丰州和塞外的乔木,因为抗旱、抗风沙,所以即便是在沙漠里也能长得很好,被这里的人视为沙漠守护神。”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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