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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光阴再热烈的情谊也会被稀释成水,何况他现在的情况并不好,前路一片迷茫,若是将江禹乐牵扯进来,对他来说太不公平了。
既然上天给了他们相遇的机会,那他正好与他说开,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江禹乐苦笑一声,微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
原来在他心里一直珍藏的情谊在对方那里早已什麽也不是。
那他还在执着什麽呢?
秦遇见他不说话,抓紧帆布包的带子,迈开步子準备离开。
突然江禹乐道:“那我们还能联系吗?”
秦遇脚下一顿,只一下,他便朝外走。
江禹乐这次没有抓住他,他从秦遇无声的回答里已经知道了答案。
他看向秦遇离去的身影,直到被楼梯遮住,看不见了。
江禹乐眸色一沉,拿起秦遇放在桌上果汁,一口全喝光,再把杯子一放——与他的那杯挨着,并轻轻一转。
秦遇走出博物馆,他的手摸进包里,触碰到冰凉的病历,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他患抑郁症已经三四年之久了,除了他和主治医生,没有其他人知道。
这些年他靠着药物治疗,却鲜少有疗愈的时候。有的时候,他真的想自己一个人走了,可是他走了,他的母亲怎麽办?所以,他只能一个人撑着,他的父亲早就不管他们了。
从博物馆走到公交站台,刚好一辆公交车来了,他走了上去,再靠博物馆的那侧坐下。
秦遇转过头看向博物馆,进进出出的人还有很多,他自然地去看向二楼阳台,距离有些远,看的不是很清楚。但他知道江禹乐已经没在那里了。
车子啓动,带着他缓缓驶离,到最后被其他建筑物挡住,视野看不见了。
秦遇头靠在玻璃上,面上平静,实际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没料到江禹乐会来莆海,更没想到江铭青就是江禹乐。
早知道,他就不去了。
秦遇花了三个小时的时间才到居住的小区,这里是旧城区,房子老旧,楼栋之间紧挨着,几户人家的防护栏上晒着被子,外面的墙早被油烟熏黑了——这里算是莆海的城中村
秦遇往里面走,当年他和黄舒兰来到莆海,手上的钱不多,只能够在老城区买一套几十平方的房子,剩下的钱黄舒兰用来租店铺,卖起了早点。
他在楼下站了一会儿,秦遇走进单元楼。
在秦遇进去后,江禹乐的身影出现在几百米外。他是跟着秦遇来的,望着秦遇进去,他的目光上移,在六层高的楼栋逡巡了片刻,转身离去。
秦遇上了五楼,他在家门前站住,把病历往里面塞,然后打开门,走了进去。
家里开了灯,只是灯光昏暗,只能照亮客厅。
“啪嚓”一声从厨房传来,秦遇一惊,连忙跑过去,“妈。”
黄舒兰听见他的声音,擡起头,“小遇......你回来了。”
秦遇走进一看,看见黄舒兰蹲着身子,地上是摔碎的瓷碗,左手紧握着右手手腕,右手手指被划破了口子,正流着血。
“妈,怎麽回事?”秦遇扶住黄舒兰起来,把她带出厨房,找来创口贴小心替她贴上。
黄舒兰看着秦遇的动作,说道,“妈今日想给你做新学的肉沫蒸蛋,拿碗的时候右手突然没了力气,一松手碗就摔地上了。”
她的话里带有无尽的惋惜,她的两个手腕伤的很严重,虽在慢慢康複,但已经不能拿很重的物品了。原本以为一个碗没什麽重量,但没曾想她连这个都难以拿起。
秦遇心狠狠地一抽,黄舒兰的手腕已经伤了好几年了,每次去检查医生只说情况良好,切记不要拿重物。
那时是当着黄舒兰的面说的,后来他自己去医院的时候再次去问了情况,医生的表情很悲观,告诉了他实际情况。
医生说:黄舒兰的情况很不好,手腕伤到了根本,即使做了康複治疗,也回不到最初。
秦遇听后,内心悲拗。他知道黄舒兰最骄傲的便是她的这双手,可以做出样式多样的美食,可是现在她再也做不成了,这对于她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他辞了工作,在医院照顾黄舒兰,一点也不敢离开她的身旁。因为好几次,他站在门外,透过门上的玻璃,看见黄舒兰呆坐在床上,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想试着感觉却每次都失败了。
痛苦与迷茫落在她的眼中,秦遇便担心,害怕生出什麽不测。
望着黄舒兰苍老的面孔和夹杂着白发的头发,秦遇选择了隐瞒,没有告诉她真相。
黄舒兰眼中有哀意,她轻轻活动了自己的手腕,小声问,“小遇,我的手是不是永远好不了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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