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页(1 / 1)
('
枭遥和秦淮并排坐着,彼此衣袖弯折处突起的褶皱触碰到一起,两人之间的距离却并没有更进一分。细细密密的疼痛伴随着信息素的扩散一点点在皮肤上攀爬、灼烧,滚烫的体温像粘稠的潮水,几乎要将人淹没。
秦淮大概是真的被这突如其来的发热给烧糊涂了,一双眼睛干得睁也睁不开,合上眼皮舒缓一会儿,因双眼干涩而分泌的泪水便将睫毛都打湿了,看起来又狼狈几分。枭遥也好不到哪儿去,虽说方才还能扶着秦淮走到长椅边坐下,但此时此刻也头昏脑胀得厉害,连脑袋都耷拉下去了。无力的身体全靠他搭在膝盖上的胳膊肘作为支撑才堪堪稳住,不至于摔倒。
两人的状态都差得不对劲,好在徐华没过多久便到了。
这名中年男人依旧骑着他那辆涂漆都被蹭得不忍直视的破电瓶车,才到路口的时候便开始“漾漾”“淮淮”地叫唤,直喊了好半天,才终于喘着粗气在秦漾面前停下——他简直像是从家里跑过来的。
“怎麽回事儿?怎麽了!”
徐华虽然有一身中年人都有的“年龄病”,但一着急,音量音调都会比平时高上几番,在此时空蕩蕩的街上响起,居然还能激起一轮回音,倒是显得极有底气了。
秦漾忙上去讲道:“哥他发了烧,信息素也控制不好,可能是腺体又出问题了。”
闻言,徐华慌里慌张地“呃”了几声,大概是急得说不清楚话了,好半天过去,才喊道:“去医院!”
早些年秦淮因为腺体的毛病出过一些事儿,从那以后,徐华就对此格外紧张了。
第38章 梦话
人在意识模糊的时候,总是感觉自己好像被人丢进了水里,所有的感官都被隔绝得很远。秦淮只感觉自己正在不断下沉,周围好像有人在说话,但他听不清楚。
彻底虚无的黑暗蔓延至他的四肢和大脑,这熟悉而陌生的感受像从许多年前伸来的一柄长鈎,恍惚之间,秦淮的意识仿佛又被拉回到那个静得令人发慌的夜。
/////
救护车的鸣笛声愈来愈远,围观的人们却还固执地留在原地,议论与指点如同污秽的散发着恶臭的长矛,尽管并无所谓的恶意,却依旧刺穿无辜者的胸膛。
人的哭喊是无用的,秦淮在这时候突然明白了这个道理。
可他又做不到扮演一个坚强的无事人,毕竟他在这时仅仅只是一个个子不高、瘦瘦弱弱的孩子。
屋内没有开灯,除了窗外投进来的月光,几乎没有其他的光源。秦漾早已哭累了,侧躺在他的腿上,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秦淮的手却还轻柔地、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肩膀,不知道是为了哄秦漾,还是也借此安慰一下自己。
不久之前,家里的大人们发洩一般沖围观的人们叫骂着,红着一双眼把他们送回到这个家以后,就匆匆忙忙地出去了。
好像直到这一刻,秦淮的耳边才终于安静下来。
静得像是聋了,什麽都听不到——听不到窗外偶尔响起的风声,听不到家里墙壁上挂着的钟表的走秒声,听不到近在眼前的秦漾的呼吸,也听不到自己的。
脑袋沉得发胀,所有的感官在某一瞬间都失去了它们本该有的作用,四周的墙壁像是牢笼,禁锢住了他的一切。秦淮的心痛得快要被拧碎了,肺部紧张地收缩着,好似要把所有的苦痛连同空气一起吐出去,却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眼泪砸在衣料上的声音震耳欲聋,几乎要将人的脑袋轰得炸开。
今夜过后,这个家会变成什麽样呢?秦淮不敢想。
他才在人群中央看见过那躺在血泊之中的、血肉模糊的妈妈。
/////
昏昏沉沉之间,秦淮醒了。
噩梦的余温还湿润地残存在他的眼角,但也仅此而已了。秦淮下意识动了动胳膊,勉强擡起手,用掌根撚去了眼旁的泪痕,再一睁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在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其实倒也不算完全陌生—— 细看能看到裂纹的白色天花板,角落的墙皮都掉了一块;吊在顶上的灯管因为使用年限已久,底部已经堆积了一团团黑色的沉积物,不晓得是飞虫的尸体还是什麽;放在房间角落里的立式空调旧得发黄,就算有些异响也还是往外送着暖风;墙面上贴着卫生宣传的海报,还有七步洗手法的规範图示——很标準的、有些年头的医院的布置。
秦漾和徐华一起,正相互依靠着坐在留观床对面的长椅上,呼吸绵长,大概是实在太困,便就这麽将就着打个盹。
秦淮又转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边。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