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页(1 / 1)

加入书签

('

複热过的菜口感没那麽好了,肉变得有些干巴,素菜吃起来也蔫蔫儿的。秦家驹的表情变得比先前更加窘迫,但并不明显,不至于让人一眼就看出不对劲。

秦淮夹了一筷子番茄炒蛋,并着一口白米饭送进嘴里。还是记忆中熟悉的家常菜味道,比他自己做的要好吃多了。

一顿饭吃到后半程,冻结的气氛才终于渐渐融化。先是秦漾说自己的作文拿了校一等奖,被贴在文化长廊里展示,还给她加了额外的品德分;再是徐华分享了一则他在应酬酒桌上听到的离奇八卦,据说至少牵扯了五六个人,是一场令人大跌眼镜的多角恋——虽然在场的还有小孩儿,但徐华向来不怎麽避讳这种话题。

饭是秦家驹做的,吃完了,碗也是他洗的。秦淮和秦漾都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他哄去楼上休息了。

走进卧室,关上门,秦淮将书包随手甩到书桌旁的椅子上,而后整个人一转,扑进了床上铺着的软蓬蓬的被子里。

老房子的隔音不大好,他隐约能听见楼下有人在讲话,大概是秦家驹和徐华在谈天。

秦淮脸朝下闷了一会儿,这才偏开头,用力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去。他就这麽安静地趴着,片刻之后,终于起身,走到书桌旁,从书包里掏出剩下还没写完的作业,準备开始做题。

他闷头写了一列选择题,手指抠了抠中性笔笔壳上凹凸不平的纹路,呆了须臾,忽然放下笔,从身上的校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只纸鹤——鹅黄色的,折得相当精巧,所有的细节都标準得能纳进手工教学绘本里。秦淮想不出有谁能在他口袋里塞这种东西,唯一的可疑人物只有枭遥。

他扭头,看向床头柜上的那只饮料瓶。

饮料瓶上的标签被撕掉了,里头灌了清水,瓶口往下五公分的位置被剪开,反着折下,口子的大小正好够放进那束白雪山——家里没有可供插花的花瓶,再买一只也是浪费,毕竟他很有自知之明,自己是不会閑着没事买什麽花回来插着玩儿的,干脆将就将就算了,反正已经剪下来的花总有一天是要枯的。枯了,就是要扔的。

剩下的作业不多,写完,秦淮伸了个懒腰,身上的骨头都僵得咯咯直响。他起身,拿上睡衣,準备洗澡去。

房门的门把被拧下,门打开一条缝的瞬间,那本来隔着门与墙听起来音节模糊的谈话声瞬间变得清晰许多。

徐华愤愤的低骂中掩不住哽咽:“秦家驹,我姐嫁给你,真是瞎了眼了!”

第68章 耍无赖

徐华很少有如此失态的时候,这麽多年来,秦淮还没有听过他用这种语气说话——失望、愤恨、难过又不甘。这个中年男人好像总是一副能把天都撑起来的样子,生意亏了笑一笑,受了伤了笑一笑,不论发生什麽事情,都是先笑一笑。

但是此时此刻,他居然带着哭腔,如此控诉着。

“是,你是洩愤了,酒瓶子往人家肚子上一捅你是爽快了!”徐华压抑着音量,这让他的话听起来更加咬牙切齿,“可你是一点都没想过家里两个孩子啊!那时候他们才多大?啊?你真是舍得!”

话音落下,没有人接。

徐华接着道:“我姐走了,你就什麽都不管了,厂里找不到你人,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七年了,你想没想过这个家!啊?淮淮和蕩蕩不是从你肚子里掉出来的你就不知道心疼是吧!”

秦家驹的反驳显得很没有底气:“不是……”

“不是什麽不是!”徐华打断他的话,呜咽声更大了,“你要是真知道心疼,真知道责任,就该报警!打官司!让他们去吃牢饭!而不是把你自己搭进去,让淮淮和蕩蕩因为你这个坐了牢的爹遭人议论!你是报仇了——重情重义的英雄?呸!我阿姐要是还在,肯定第一个甩你耳光。”

听到这里,秦淮大概明白发生了什麽事了。

徐华一向心疼他和秦漾,恨不能连上学的时候都跟着他们一起走,就怕两个孩子在外面受人欺负。一别七年,再和秦家驹共处一个屋檐下,他心里难免有点压不住的怨恨——怨恨他那时的一蹶不振,怨恨他不管不顾的一时沖动,怨恨他为了所谓的“报仇”,把这个家和陈离最后的念想都抛下了。只怕是白天时事情多,等到现在夜深人静了才有空发洩吧。

秦家驹很久不说话,不知过去多长时间,才听到他很低很低的一声“对不起”。

楼下,两个人压抑的哭声像从许多年前的一段阴暗记忆中传过来,听得秦淮心里闷痛不止。

他闭上眼,隔着眼皮用手指摁了摁发胀的眼珠,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像下定什麽决心似的,开门出去。 ', ' ')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