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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音一顿,忽然怔住了。
虽然微弱,但他还是嗅到了空气中的一丝青草香——像夏天倾盆大雨过后的味道,带着泥土与植物的野生气息,略微苦涩。他知道,这是秦淮信息素的气味。
枭遥转身将不远处的门关上,弯下腰,小声问:“怎麽了?不舒服吗?”
秦淮没说话,只是抱着脑袋的右手动了动,最后缓缓竖起一个中指。
枭遥:“……”
他叹了一口气,蹲下身,用拇指与食指捏住秦淮宽大的校服袖口,轻轻扯了扯,低声问道:“易感期?”
秦淮脑袋嗡嗡的,乱得不行,闻言,竟撑起胳膊坐直身体,咬牙切齿地骂了枭遥一句:“滚蛋!”
要不是中午的时候枭遥用自己的信息素刺激他,他的易感期根本就不会提前,更不会如此来势汹汹——因为他的腺体曾受过伤,极易受到他人信息素的影响,所以他包里常带抑制剂,就为了以防万一。但没想到的是,这次实在出乎他的意料,吃了药也没什麽用,只好用阻隔剂暂时压制一下信息素的气味,治标不治本,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归根结底,都怪枭遥。
都怪他。
可惜秦淮心里想的枭遥并不知道,见他发脾气,还以为是易感期的正常反应,仍凑上来关心他:“发热了吗?头痛不痛?要不要去校医室看看?我陪你去——”
他说着,伸出手,朝秦淮额头探去。
“啪!”
不出意外,被秦淮一掌打掉了。
他的脸色难看得像是生了一场大病:“少管我!”
都怪枭遥。
“你这样硬撑着对身体不好……”
“走开!”
都怪他!
沉默片刻,枭遥站起身,转身要去开教室的后门,可刚走出一步,手却被人拉住了。愕然,回头,对上的是秦淮湿润却故作兇狠的眼睛。
掌心相触的一瞬间,秦淮像是被烫到了,一惊一乍地收回手去,却仍盯着枭遥,目光一刻也不闪躲。
“去哪?”秦淮吞了口唾沫,小声问。
枭遥张了张嘴,却没能一下子发出声音,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才接着解释:“给你拿抑制剂。”
“我不要。”
“可是——”
“我不要!”
枭遥不说话了。
秦淮的态度异常坚决,虽然不知道为什麽,但枭遥还是选择听他的话。他莫名觉得,尽管秦淮平时总是嘴硬,但这时候,他应该不会随便拿自己的身体怄气——至少这时候不会。
他们谁都没动,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也没人说话,只用目光僵持着。半晌,枭遥败下阵来,轻轻叹了一口气,向前走了两步,与秦淮靠近了些,而后半弯下腰,与秦淮平视,道:“抑制剂都不要,你想怎麽样?”
秦淮记得,他曾觉得,枭遥的眼像一片湿润的沼泽地。
他又吞一口唾沫,以此来缓解喉咙的干哑,坦白道:“我吃过了,没用。”
“没用?”枭遥皱了皱眉,再问他,“那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晚自习请假吧,我陪你去医院。”
秦淮垂下目光,转过身去,重新趴到桌子上,闷闷地讲:“不去医院。”
枭遥跟着他的动作挪了位置,走过去,在秦淮的课桌旁蹲下。
他听见秦淮很小声地说了一句:“都怪你。”
像是埋怨,又像是自言自语。枭遥忽然摸不準,秦淮的这句话到底是对他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他只好先模糊地应下:“嗯。”
没成想秦淮偏过头看向他——右半张脸埋在袖子里,左半张脸露出来,眼睛半眯着,就这样看着他——问道:“你‘嗯’什麽?”
“你说怪我。”
秦淮没吭声。
“那就怪我。”
秦淮心里忽然痒得像是有人拿着羽毛拂过,触感化作微弱的电流,所经之处,酥麻一片。
他举起一只拳头,在枭遥的肩上捶了一把。
下一秒,他的拳头被人握住了。
那人的手掌宽而大,手指修长匀称,居然能将他的拳头包住大半。秦淮一愣,擡眸,目光跌进枭遥的眼睛。
枭遥笑眼弯弯,紧接着,一缕木质味道的信息素飘了过来。
枯木融进雨后的清晨,将一颗躁动的心悄悄安抚。这气味温暖沉静,如同壁炉中烟熏过后的木头,被火焰点燃,噼里啪啦地缓缓烧着。
“我突然想起来,之前医生说,易感期的时候,我们的信息素对对方是有用的,”枭遥说,“怎麽样?有效果吗?”
秦淮眼眶中的水光似乎更加细碎了。片刻,他点了一下脑袋,当作回答。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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