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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那年我和人打架了,你也知道,闹得不太好看。那天回去,我爸就给我请了一周的假,让我在家里反省。我不服管,就绝食,不肯吃饭。之后怎麽样我不记得了,大约就是和他打了起来吧,闹了几次,他……唉,反正后来直接替我去学校办了休学,不让我再念书,把我在家里关了四个月,不準出卧室的门。”

把人锁在屋子里不让活动不让出门,说白了就是软禁。秦淮很难想象,一个人被关在一间屋子里四个月,会被闷成什麽样。如果是他,他大概轻生的念头都会有吧。

“然后呢?”他问。

枭遥接着说:“然后我姐就把我偷渡出去了,你绝对想不到她是怎麽做的……”

讲到这里,他笑起来,像是真的想到了什麽极令人发笑的滑稽的事情。可秦淮的心情却越发沉重下去——所以说,如果不是查燃,枭遥还可能被关得更久,对吧?

“你还记得蒋玉明吗?就是那个来我家给我送过蛋糕的Beta,卷头发,现在去拉大提琴了,”枭遥比划着说道,“他那会儿和我姐里应外合,趁我爸不在家,直接把我房门的锁撬了!二话不说拉着我上了车,油门一踩就把我送出了榆海!你绝对想象不到这事儿有多刺激,我那时候从小到大都没做过这麽大胆的事儿!”

秦淮拉过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腿上,低头拨玩着他的手指。他问:“那你就这麽走了,你爸爸肯定会去找你吧?”

“找啊,当天晚上他就发现了,”枭遥说,“不过我姐和他呛了起来,拖了好一段时间。因为这事儿,我姐也不想在这个家待了,立马收拾东西,带着她妈妈一块儿走了。她说她再也忍不下去了,枭玉章是个神经病!哈哈哈哈哈哈……她给我打电话骂我爸的时候,我快要笑得喘不上气!”

“后来她跟她妈妈回了大山,我和我妈妈待在北春,也算是安定下来了。可惜没几年,我爸身体就出了问题,家里的産业要人接手。我不肯去,担子就落到了我姐肩上。起初她很累,毕竟和我爸没什麽血缘关系,很多公司里的老人不服她,不过幸亏她能力强,一年不到就让那些老古董们闭嘴了。现在她招了个助理帮她做事,就轻松很多,偶尔还出去开个小旅馆什麽的,创创业。”

秦淮点了点头,接了句:“也好起来了。”

听见这话,枭遥笑了一下,很慢很慢地说:“是啊,现在也都好起来了。”

秦淮心里莫名有点不是滋味儿。他攥紧枭遥的手指又放开,反複几次,半晌,终于开口道:“我听谭休休说,你是在国外上的大学?”

“嗯,那几年心情不好,想去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散散心,”枭遥道,“也挺巧的,我一个师姐和她是朋友。我也是从我那个师姐那儿看到了你和谭姐的合照,我才知道,你在这里。”

听见这话,秦淮一怔:“你知道我在平坛?”

枭遥拍了一下他的手心,道:“是啊,去年夏天的时候知道的。”

原来以为的久别重逢,竟然是一场计划已久的“偶然”。

胸腔中涌起一阵酸涩,秦淮将声音放得很低地说:“可你时至今日才来找我。”

“对不起啊,我得先把其他事情都处理完,”枭遥向他靠近了些,道,“那我是不是来得太晚了?”

许久,秦淮说:“也没有。”

也没有很晚,至少他的心这样觉得。

后来他们又聊了很久,从这些年遇到的事聊到他们从前共同经历过的学生时代,一分钟的时间都被拉得很长很长,长到能让他们从记忆里刨出尘封很久的碎片,一点一点拼起来。直到看见窗外的天已蒙蒙亮,两个人才打起哈欠,準备好换洗衣物,要去洗澡。

秦淮的衣物自然是不在这里,要洗浴更衣就只能穿枭遥的。一想到要穿别人的贴身衣物,他就又忍不住别扭起来,站在墙角做了半天的心理斗争,这才终于自己说服了自己。

枭遥的行李箱没有多余杂七杂八的东西,基本上都是衣服,且光是衣服就有两箱。秦淮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人是来体验农家生活的还是来走秀的?

然而,这整整两大箱的衣服里,居然没有一件可以当作睡衣。当秦淮不解地擡起头看向枭遥的时候,枭遥挠着头很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一句:“我睡觉不爱穿衣服。”

如此,秦淮也没睡衣可穿了。可他是做不到洗完澡出来只穿一条内裤就光溜溜地走来走去的,于是厚着脸皮问枭遥要了一件可以扣上扣子的针织外套,也勉强能穿。

这个点,房子里的小孩们正是睡得最熟的时候,不容易醒,秦淮就放心地去了走廊尽头的浴室。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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