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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马车在雪山峡谷里慢慢向前行,可惜道路实在难走,直把小郡主颠的头晕脑胀。
姜芙圆索性下了车,扶着马车在边上走,风雪一吹,头脑立时便清明起来。
走了没多会儿,小郡主的体力便有些不支,刚想上车的时候,忽然山谷右侧有轰隆隆地声响,所有人闻声望去,但见山上的雪像波浪一般向下涌动着。
姜持钧经验丰富,知道是雪崩,立时命车队以最快的速度向前去。
姜芙圆也慌忙上了马车,刚刚坐定,便听耳边的轰隆声越来越大,震耳欲聋,心里便一阵慌乱。
也许是被不断滚落下来的山石雪球吓到了,许多马都嘶鸣扬蹄,惊了起来。
姜芙圆的马车也开始动蕩,狂奔的马儿拼命向前跑,她便在车厢中东倒西歪。
就在这时,姜芙圆忽然听到有巨大的声响,近在耳畔的距离,刚反应过来,马车便已倾斜,白茫茫的大雪球砸过来、压过来,就在快要将这辆马车全部吞没的一瞬间,忽然有人将她一把从车门处拽出来,两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姜芙圆惊魂未定,回身往雪山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巨大的雪块砸落过来,眼看着就要砸到她的身上,忽然有人将她推开,自己则被雪堆吞没了。
是李玄都。
吊桥效应
一场突如其来的雪崩,令回程变得无比的兇险。
发生事故的当口,李玄都刚骑上马,打算轻装前行,好快些从塞外赶回京城。
马儿将将起步的时候,他便察觉到了雪山的颓倾之势,眼见着前方车马嘶鸣扬蹄,定襄郡主所乘的马车东倒西歪、门窗皆散落开,定襄郡主拽着车门危在旦夕。
他不是见死不救之人,见此情形纵马上前,将定襄郡主从车门处拽出来,谁料下一刻,山石便裹挟着雪块坍塌而下,救人的本能,使他一把推开了定襄郡主,自己则被大雪吞没。
再苏醒时已在回程的大马辇车之上,前有禁卫军黄罗伞开路,后有浩浩蕩蕩的龙武军压阵,一路向京城的方向急行而去。
李玄都只觉全身痛极,眼皮沉重,勉强靠自己的意志撑住了,再看向床榻之侧,阮春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皇太后娘娘身边的内侍邓祖谦,在他的身侧,太医院的医令範文鼎正在审方,眼神锐利。
看陛下醒了,邓祖谦忙跪下问礼,得到陛下眼神的探询之意后,依旧跪着恭敬作答。
“啓禀陛下,圣人知道您追着南安郡主到了雁门关外,昨夜又受了伤,勃然大怒,派老奴连夜来接应您——”
李玄都知道母后素来不喜赞赞,闻言登时便焦急起来,缓了口气,说道:“朕来边地,同南安郡主有什麽干系?母后竟如此臆断!”
邓祖谦见陛下生了怒意,唯唯诺诺不敢再坑声,範太医素有敦稳的名气,见状从地上擡起头,拱手劝慰。
“陛下龙体有多处淤伤,右小臂扭伤,心肺皆吸入不少寒气,此时还发着高热,怒气伤身,不利于恢複啊!”
李玄都并非不分青红皂白之人,此时也不愿迁怒邓祖谦,左右不见阮春,便平複了心情,问起他来。
邓祖谦虽听命皇太后娘娘,可哪里敢不回答陛下的话,越发把头低了下去。
“……阮中官被连夜带回,圣人欲治其罪。”
李玄都的脑子里便嗡嗡作响了。
如果阮春都被传召回去问罪的话,赞赞此时若身在京城,母后也决计不会放过她。
他知道此时唯有尽全力赶回去才是正途,稳下心来,诘问範文鼎。
“朕只觉身心俱疲,手脚能动弹,可浑身酸疼无比,此症状几时能缓解。”
“陛下被埋雪下,是定襄王府的少将军领着人用手把您刨出来的,伤势虽重,万幸不致过于损伤龙体。臣已为您服下元胡汤,手臂也已複位,静养月余便不会再有大碍。”
李玄都闻言,心境方有一些疏解,再命驾车人快马加鞭,昼夜不停往京城奔去。
这一头圣人大怒,那厢定襄王府里,姜芙圆靠在大迎枕上,歪着头昏昏欲睡。
定襄王妃苏盈月坐在女儿床前,视线从她纤细的手腕上移到消瘦的脸颊,最后才停在女儿努力睁开的眼睛上。
“……你别一直沖阿娘翻白眼。”苏盈月扯了女儿的衣袖抹眼泪,晃一晃她,“是阿娘考虑不周,叫我的乖儿受了这麽大罪—t—”
姜芙圆困的头点地,迷迷糊糊地应她:“说了多少遍了,我没翻白眼,我是太困了!您也别总拿我袖子擦眼泪,我马上睡了又不打算再换衣裳……”
她决定给自家娘亲一个了断,努力把眼皮撑开,正坐了起来,扶住了阿娘的肩膀,认真地看住了阿娘的眼睛。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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