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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殿下在正殿里安坐,阮春上了穿堂,过了东西暖阁,再过仙楼,一路小跑往后面的云台殿去,到了殿门口之后,直累的扶腰直喘,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他不敢直接通禀,身边的小内侍瞧着大官的脸色,却遭到阮春的一个白眼,示意他们不要擅自乱动,自己则贴上槛门,先仔细听了会动静。
云台殿中,花气熏人,烛火昏昏。
梅织雨只穿了寝衣,斜倚在了床榻之上,一头乌黑秀发逶迤而下,眼下、耳后、两颊都泛着暧昧的绯红色,寝衣的衣襟半敞,露出来的雪肤上,更是布满了红痕。
她的胸口微微起伏,像是累到了极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之后,方才以眼神示意赤藤豆蔻上前服侍。
豆蔻方才领着宫娥回太真馆为南安郡主取换洗的衣物,以及一些常用的物件,方才并没有在云台殿里贴身伺候,此时凑近了,轻声问询。
“郡主,可成事了?”
梅织雨软茸茸的睫毛颤抖着,犹豫了一下之后,摇了摇头。
“许是淋雨的缘故,发起了高热,陛下怜我惜我,只抱着我睡了,并没有发生什麽……”
此时陛下在净室中洗浴,豆蔻遗憾地收回视线,再度对上郡主的眼神。
“方才奴婢从太真馆回还,正巧撞上新后的凤辇,新后从帐后看我,奴婢目不斜视,径直过来了。”
赤藤为梅织雨掖了掖被角,轻声说道:“大婚当夜,陛下不在飞鸾宫里就寝,不用等到第二天,便会传遍整个紫微城,皇后日后如何掌管后宫,怎麽服衆?圣人那里,她又该如何自处?”
“是啊,在这紫微城里,她唯一仰仗的就是陛下的宠爱,这一点若都没了,她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走了。”豆蔻极小声说着,旋即又说起了自己的担忧,“看着方向,新后是往大业殿里来,此刻怕是要来兴师问罪的……”
梅织雨还烧着,心情却无比的愉悦,她有气无力地笑着,像是浑然不在意外界的喧嚣。
“若真是兴师问罪,那可就太好了。”她以气声说话,像是同豆蔻耳语似的,“听说晋北的女子脾气火爆,受不得一点委屈,我可盼着她同陛下大吵大闹,叫圣人看看她亲手炮制的大婚,变成了一场闹剧。”
豆蔻赤藤听了,都觉得高兴起来,喜气洋洋地去取了手巾,浸湿以后来为郡主擦拭额头手心。
阮春在外面听了一会儿,只觉得听不到任何动静,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叩响了大门。
门里伺候的小内侍赶忙来开门,见是阮大官,忙迎客进来,阮春便穿过正殿,往寝殿门前去,恰逢李玄都沐浴更衣正出来,只着了家常的衣服,像是要离开的样子。
看见阮春来,李玄都脸色一沉。
阮春低下头去,道:“皇后殿下已至大业殿,陛下您看……”
李玄都闻言,不可思议地看向阮春,眼睛里有些疑惑,良久才由惊转笑,嘴角挂了讥嘲。
“皇后对朕,可真是情深意重。”
芙蕖摧折
说话间,李玄都提脚欲走,身后就传来了南安郡主梅织雨的轻咳声,李玄都脚步顿了顿,到底还是回了身,推门而入,在梅织雨的榻上坐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
“你在这里安心住着,圣人那里自有朕为你斡旋。”
梅织雨低垂着黑而密的眼睫,闻言才擡眼望着李玄都,眼神悲苦。
“这里历来都是皇后的居所,我既不配做皇后,又怎能安心住着?在圣人眼里,我就是个余孽、罪人,陛下何必可怜我?”
眼见着自家郡主又同陛下吵起来,跪在一旁的豆蔻赤藤都瑟瑟发抖起来,生怕又见到两人剑拔弩张的场面。
同前朝废帝的脾性一样,梅郡主也是个宁折不弯的烈女,自打同陛下相爱以来,从不拿陛下当九五至尊,该小性t儿就小性儿,该闹脾气就闹脾气,一年到头怄气出走的事,常有发生。
好在陛下爱极,吵过闹过,还是爱她如初。
只是从前没有旁人,闹也就闹了,如今紫微城有了新后,那位新后不论是出身还是性情,都比自家郡主硬实,更别提那位新皇后,还生了一张清丽绝俗的面孔。
自古男人都爱小意逢迎的女人,从前没比较,往后若是新皇后放下身段,曲意逢迎,说不得能把陛下哄走。
都这个当口了,自家郡主怎麽还看不清形势呢?
好在陛下并没有发作,反而平静地说道:“住就住了,还怄什麽气?”
梅织雨闻言,心头愈加地委屈,只拿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拱进了他的坏里。
“你舍命救她,还同她在篝火旁坐着说话,我只要一想到心里就绞痛,今夜你同她若是同她同了房,我恐怕能呕出血来。不成不成,我一想到她以你的妻子的身份同你说话,心里就又酸又涩——不準你去见她。”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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