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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大星没等他说完,已然撕心裂肺地大喊起来:“给我摘!往死里摘!”

“十一哥的气性可真大。也就是弟弟我如今残疾了,只能生受着你的雷霆暴雨。”万星临拿袖子擦了眼泪,面无表情地说,“十一哥,可以进去了。”

十三弟听不见,十二弟变态了,崔大星觉得自己度日如年。悔不当初死活要跟着十三弟进京的决定,只是此时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他推着十二弟进了二门,费了老鼻子劲把轮椅推下了庭院的台阶,冒着汗往庭院里一看,十三弟正坐在石椅上,双肘撑着膝,俯身向下,一只手拿着一张玉轴绫锦织圣旨,略一晃动,那圣旨就在他的指尖烧了起来。

因天气转暖的缘故,他额头至鼻尖、嘴唇这道最锋利的弧线上,有些薄薄的汗,日光一晒,透骨的白皙肤色就显出冰壶一般的质感。

他不紧不慢地拿着燃烧着的圣旨,火焰快要攀上他的指尖了,方才松开手指,圣旨便一路向下,坠落在水盆里。

万星临冷冷地说道:“狗屁之言,该烧。”

崔大星理解十二弟的变态,却不理解十三弟的狂野,他眼睁睁地看着圣旨在盆中化为一团黑烬,只留下一根烧黑了的玉轴,有些无力感。

“……若是宫里头当真发难父亲,你在太原府还能给哥哥们做个统帅,如今父亲也来了,你也来了,瀚海怎麽办?鬼方军怎麽办?”

崔大星本就不赞成十三弟进京的决定,此刻见他好整以暇地烧东西玩儿,更不满意了。

“我脚一踏上京城的土地,即刻就后悔了。十三弟,就像这圣旨烧了就抢救不回来一样,云中的小郡主嫁都嫁了,咱们还能进宫去抢不成?”

他一个人独自发着脾气,就差跺脚埋怨了,万星临冷哼一声,讥嘲道:“一个人鬼唠叨,十三弟又听不见。”

崔大星这才想起来,懊恼地看了十三弟一眼,果见他仍旧看着烧成灰烬的圣旨,眼睫向下,气定神閑。

“哎,头疼。”崔大星叹了一口气,跺脚娇嗔,“烦死了。”

他的话音落下,忽见十三弟擡起了眼睫,那双毫无杂色的清澈眸子向他看过来。

“头疼还是心烦,”云迹星微微侧头示意,“来我耳边说。”

龙化庙梁

近来瀚海云中动蕩, 云迹星却耳根清静。

人人在他眼前掠过,却只问冷暖温饱,不提参奏弹劾、瀚海弃土, 云中的小郡主。

他的世界安宁地像回到小时候:明月、旺火, 小灯笼在风里打转儿,吱扭吱扭。

好像只能听见记忆最深处的声音, 那些微小的、不足为道的、无法宣之于口的,都涌了出来。

先前要同他说话,必要靠近了看着他的眼睛, 崔大星没留意此刻与云迹星的距离, 听他说了, 果真就走了过去, 半蹲下来。

“不知道哪里走漏了风声, 门前屋后, 多了不少行迹鬼祟的宵小之徒, 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经人。”

崔大星突如其来的正经, 让一旁冷眼旁观的万星临绝倒, 他看了一眼认真看着、听着的十三弟,无言望了望天。

“……你话这麽多, 十三弟能不能听见?”

崔大星骤然醒悟, 顿时懊恼起来,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敲第二下的时候, 手腕却被一把抓住了。

“不必在意。”云迹星站起身,掸掉澜袍上沾染的灰烬, 道,“是曹太后的人。”

因为暂时听不见的缘故, 云迹星刻意放低了声音,声线里的平和淹穆,使他比负伤前又多了几分沉稳。

万星临和崔大星对上了视线,不约而同地想到了瀚海城流传的那些个传闻,神色里就都多了些许戏谑。

不过此时不是议论传闻的时候,万星临看着十三弟往前庭院去,忙叫十一哥推自己过去。

“十三弟,你去哪儿?”他看着十三弟大踏步向前去,袍角掀出飘逸的弧线,“十一哥,你快跟上去!”

崔大星便紧随着云迹星去了,万星临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二门外,免不得一阵悲伤自怜袭来,拍着自己的大腿,捂住了嘴絮泣。

“好好好,只有我一个是困顿于此的真残疾。”

长随闻声上前,正欲出声安慰,万星临已然觉察有人来,急速收敛了泪水,面无表情地扭过头去。

“交待下去,葛花务必要淘洗干净,要是叫我看见其中夹着蚜虫鼻涕虫,本将军就此绝食,绝不会再吃竈上的饭!”

长随应是,推着万星临往卧房去了。

京城的风物同关外截然不同。

若说春日的苍翠,京城的苍翠是浓郁的,翠绿的,四通八达的水域里流着的,也是翠绿如t油的水。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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