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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有有,老奴问过了,殿下身边的小丫头哭的撕心裂肺,同老奴说,从前有过一回,是请了瀚海的神将为她守夜,从此就好了。”

夜来幽梦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瀚海两个字, 圣人的脸上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瀚海的人,祖上是大漠深处迁徙而来的处月族,一路跟着月亮走、跟着呜呜咽咽的牛角笛声走, 难免会遇上什麽诡谲离奇的怪事, 催生出驱鬼驱魔的人也不稀奇,我记得有驱邪的端公、端婆, 倒是没听说过神将,既是对皇后的病情好,那就去问问, 到底是什麽来历。”

阮春一直在为飞鸾宫的人暗中奔波, 此时听见圣人问了, 斗胆看了一眼陛下, 但见陛下斜倚在宝座上, 面上神色淡淡的, 见阮春看过来, 便挥挥手, 倒也没有不耐烦的意思。

阮春见状, 谨慎开口,“飞鸾宫的女官薛小盏就在仁寿宫门前跪着。她是自小陪伴在皇后殿下身边的女使, 既是她提出来的, 必定会有说法,还请圣人召见。”

一旦涉及到瀚海,圣人总有些美好回忆的加持, 此时听了,便正了色, 叫人传进来。

“再叫翰林院那个博古通今的白学士来,咱们也了解了解。”

仁寿宫传令的小太监走了出去, 见阶下跪着的小女使面颊被日光晒的通红,眼圈一周更是红肿不堪,很容易就能看出来,昨夜一定经受了莫大的煎熬与痛苦。

“小盏姑娘,圣人传您进去呢。”仁寿宫的这一位小内监是阮春的徒弟,看着这小宫娥形容可怜,免不得出声提点几句,“圣人不喜欢旁人在她眼前t哭哭啼啼的,姑娘说话时提振点精神,仔细说话。”

小盏跟着郡主进宫的这一个月,何尝不是跟着历练了一场,方才在仁寿宫的门前默默地跪着时,更是在心中把如何应对演练了无数遍,此时听见小内监好心提点,连忙点头致谢。

要不是昨夜郡主的病情实在骇人,小盏也不会强压着内心的恐惧,来求阮中官拿主意。

昨夜傍晚,郡主同陛下的争吵太过激烈,又淋了小半个时辰的雨,夜里便发起了高热,浑身烫的吓人,手摸上去恨不能把人灼伤。谢姑姑用土法子给她压下去了,可安生不到一个时辰,又反反複複的烧上来。

除了这些身体上的折磨以外,郡主还开始说胡话,浑身颤栗,小扇生怕郡主咬了舌头,就拿手去挡,手掌都被咬出了血。

郡主这个情状,同在云中被睡魔魇住了一模一样,甚至比那时候还可怕。

方才,托了阮中官的福,太医过去诊治,针对发热的症状做了处置,可梦魇的事太医束手无策。

从前在云中,有王爷、王妃拿主意,自是轮不到她和小扇操心,如今到了宫中,关孃孃被气出了病,只有她和小扇了。

小盏心里忐忑着,进了正殿里,也不敢向上看,就在圣人和陛下的跟前跪下了。

圣人虽性情急躁,但说到底,皇家也是家,儿子既然唱了红脸,她就只好做那个收拾烂摊子的人。

她见这宫女双目红肿、形容憔悴,想来皇后昨夜过的更是不好,倒也温和了声音,叫她照实禀来。

“……边陲之地,同中原的风俗倒不一样,先太子小的时候夜里受了惊吓,找了个和尚念了七七四十九遍金光咒,再去丢魂的地方喊喊魂儿,第二日就活蹦乱跳了。听你说,皇后从前也有过这症状,是怎麽治好的?”

李玄都在一旁听到母后提起了先太子小时候的事,心就被拽了一下,酸涩的苦意一路涌到喉咙,垂下了眼眸。

小盏按下心中的惧意,恭敬说道:“回禀圣人、陛下,皇后殿下去岁腊月的时候,曾被魇住过,前前后后困扰了半月有余,期间法师念过经、道长做过法,端公端婆请过神,都不管用,后来,王爷王妃从瀚海请了一位神将,为郡主守了一夜,说来也神奇,自第二日以后,郡主便一日好过一日,再不受睡魔的侵扰。”

李玄都将这些始末听进了耳中,下意识地不屑过后,心却不自觉地揪紧。

原来她也会生病。同自己在雨中横眉瞪眼的时候,不是精神百倍麽?边地的小娘子,兇蛮的很。

圣人听这飞鸾宫的宫娥说话的时候,眉头就慢慢蹙了起来,待她说完,眼神都变得淩厉起来。

“去岁腊月距今不过半年,皇后患过这等恶疾,怎能隐瞒不报?定襄王当真是个胆子大的!”

小盏闻言,犹如五雷轰顶,心中又悔又怕。

悔的是,自己不该将之前郡主梦魇之事说出来,怕的是,圣人就此降罪郡主,降罪定襄王府。

她口中喃喃说着圣人喜怒,一边将身子深深俯下,快要陷进这金砖里去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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