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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起了风,夜还很长,也不知道云台殿里的火灭了没有,若是云台殿的火势很大的话,会惊动千牛卫吗?
晚间的时候,云家岗岗去巡宫了,他还会进宫吗?若是他来,该不该将今晚的事告诉他呢。
姜芙圆很苦恼,慢慢地趴在桌上睡了。到了第二日一早,金雀鸟在窗外吵嚷着,她腰酸背痛的睁开眼睛,难熬的一天又来了。
她往床榻上睡了个回笼觉,起身后沐浴更衣,谢共秋来伺候她用早膳,说起了昨夜的事。
“也是巧,贵妃昨儿夜里拜临水夫人,也点了几支香烛,查来查去那里倒成了走火的源头,也是天老爷保佑,叫紫草误打误撞放对了地方。”
姜芙圆就问起火势,谢共秋笑了笑,道:“火势不算大,陛下同梅贵妃之间的火势倒不小。说起来,梅贵妃从前和现在也没什麽两样,陛下却变了。”
姜芙圆想着昨夜李玄都的言与行,只觉得心惊肉跳,谢共秋看出来了,蹙了眉:“陛下这几日倒像是转了性子一般,连云台殿都不常去了,似乎和贵妃生了嫌隙,再加上不日各地选送的秀女就要进宫,许是贵妃急躁了些,惹了陛下不高兴。”
“他不高兴,却到我这里来撒野。”姜芙圆食不知味,起身由小盏服侍着结牙漱口,一切收拾停当之后,坐在庭院里望呆,“我和贵妃两个人困在紫微宫里就够了,还要再多些背井离乡的秀女,想想可真为她们伤心。”
“人各有志。看贵妃的样子,倒是一百万个愿意留在这里。”谢共秋劝慰道,“您若是困了,就睡个回笼觉,说不得今日王爷会来。”
姜芙圆却对此不抱什麽希望,昨天阿爹触怒了李玄都,李玄都又怎会再宣阿爹进宫呢?
她是个极听劝的人,果真往床榻上睡去了,再醒来时外头起了风,夜色也悄然降临了。
姜芙圆还是在庭院里坐着,想到昨夜那艘在云里熠熠而行的小船,于是往天上看去。
无风无雨,月亮也藏进了云层里。
虫鸣的更响亮了,宫门忽然有些响声,姜芙圆的心提了起来,再往外看,云迹星从影壁后走了进来。
六月的夜燥热难免,他却带了一身沁骨的清寒。姜芙圆看到他的那一刻就委屈起来,坐在台阶上没动,只仰头看着他走了过来。
“我昨夜不在,方才才知道出了事。”他深吸了一口气,胸口有轻微的起伏,“眼睛疼不疼?”
一句问询叫姜芙圆红了眼圈鼻尖,她叹了一口气低下头,两滴眼泪就吧嗒落进了脚下的方砖上。
“……哪里都不疼,就是很想家。”
“圣人千秋宴那一日,我带你走。”他依旧站着,却将手伸向了她,“在这之前,你要学会飞。”
春事谁主
怎麽飞呢?又要飞到哪里去呢?姜芙圆试着动了动胳膊, 却一头往前载去,险些摔下台阶去。
恍恍惚惚地睁开眼,四方院的夜正雾卷暮色, 星河浮霁。
原来是梦啊。
近来越来越常梦见云家岗岗了, 好像一想到他,就凭空多了些力量, 他在干什麽呢?无边无际的,没有音信。
小盏从熏衣裳的地方走过来,提议她出去走走:“……咱们快把飞鸾宫过成冷宫了, 不如出去走走, 九洲池有鲤有鹤, 进去转一圈儿, 什麽閑情雅致都有了。”
“我怕撞上那个人。”姜芙圆何尝不想出去走走, 不过昨夜发生的事叫她心有余悸, 想着李玄都突如其来的癫狂, 就有些害怕, “后日是不是就是圣人的寿宴了?九洲池上一定装饰的很好看。”
小盏说是啊, 她在紫微城里倒是交了一些好友,白日里也听说了一些趣闻。
“……云台殿走水, 十间大隔扇烧了六扇, 窗子上刻着云龙的鎏金角叶都烧黑了,人倒是没事,可陛下一进去, 就和贵妃吵了起来——贵妃气的呕了血,一声说着要搬回太真馆, 陛下就叫唤人过去给她搬铺盖,贵妃娘子就哭倒在地, 晕了过去。”
姜芙圆听着就叹了一口气。
梅织雨和李玄都吵嘴斗气,也许就是李玄都往她这里撒野的源头,若是往后都以这个名目过来惊扰她,那该怎麽好?
情势越来越紧迫了。
后宫里人不多,各司其职,圣人喜閑爱静,也不用她晨昏定省,贵妃进来许是为情所困,也没来同她生事,原本还能过着清净的日子,可李玄都突如其来的癫狂,叫她无法心定。
自始至终,她似乎忘记了一件事:她还是李玄都的妻子,他可以随意叫自己侍寝。
她曾经短暂地喜欢过李玄都,有多短呢,大约是从待嫁的时候到砍树前的那一刻,之后她就只想着把自己隐藏起来,不要被他拿住把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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