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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芙圆就哦了一声，认认真真地喊了一声十一哥，“多谢十一哥为我撑船，你撑船的样子很像练家子，武功一定很好。”

崔大星最是经不得吹捧，闻言鼓起了手臂，给姜芙圆展示自己的肱二头肌，发现被袖子挡住后，放弃了。

“我虽然骨头重，轻身功夫却很好，至于武功嘛，倒没有十三弟精进，不过在战场上，我要比他抗揍得多，他个高体瘦，只能骑马射箭，真要面对面和北狄人打，经不住一棒子，再加上他今年又昏迷了一段时间，身心都受煎熬，更消瘦了。”

他拉拉杂杂地说了一堆，云迹星无奈一笑，请他撑船，“……十一哥，要撞上了。”

崔大星本就是自愿来为十三弟清扫后路的，此时见小郡主听的很认真，这就敷衍地划了划桨，转过了身。

“小郡主很爱听我说话。”

姜芙圆嗯道，“十一哥，多谢你为我撑船。”

云迹星叫她别谢他，“……在水中慢慢晃着，也能到岸。非要来划船。”

他只是随口一说，却叫姜芙圆听进了心里：是啊，就这麽摇摇晃晃地在水里漂着，看水看荷，看景看人，这样宝贵的时刻，要慢慢过才好。

她偷偷看了一眼云迹星，云家岗岗也是这麽想的吗？才会叫自己别谢十一哥。

姜芙圆想到这儿，就在云迹星的膝头点了点，小声问道：“十一哥成婚了吗？”

“入秋的时候成婚。”云迹星应道，“十一嫂是瀚海城管军器库的军备官。”

“你的哥哥们都成婚了吗？”姜芙圆很好奇瀚海的这群儿郎，问东问西，“你小时候同他们一起长大的吗？”

小船慢慢摇，云迹星的声音也不疾不徐，“除了十二哥与我，都成婚了。我大哥哥今年二十九岁，我出生的时候，他已经舞的动五十斤的长/枪，其余的哥哥们都比我大很多，十一哥和十二哥，年纪和我差的不多，倒是一起长大的。”

“十二哥叫什麽名字？他也来京城了吗？”姜芙圆又问起十二哥万星临来，“他比你大多少啊？”

“他叫万星临，比我大一岁，今年二十一岁。还没有成婚。”云迹星事无巨细地和她说道，“他的腿受了重创，现下还站不起来，只好坐在轮椅上。”

“那要快快好起来才行——”姜芙圆心里想起了姜持钧，叹了一口气，“真好啊，我只有两个哥哥，二哥哥还总欺负我——他们都要成婚了。那你呢？”

小娘子的声音轻而灵动，问出这句话后，船舱里一片寂静，几息之后，慢慢摇动的桨声、水声、雨触小荷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

他在看着自己，眼底的清渊里亮着光，像是倒映着一枚月亮，他安静地看着姜芙圆没有说话，一直到舱外崔大星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安静。

“他要去金娑山摘月亮，谁知道几时才能成婚。”

瀚海处月族的神将，都要去摘月亮吗？姜芙圆默默地想着，忽然想起昨夜他说喜欢自己的话，红云便从两颊一直蔓延到眼下。

“要爬多高才能碰到月亮……”她挠挠鬓角，不自然地说着，“金娑山又在哪儿呢？”

“那就有多高，爬多高。”云迹星开口了，他将视线从姜芙圆的眼睛上移开，看向岸边飘渺的亭台楼阁，“你若愿意的话，我带你去金娑山。”

处月族的神将，会将喜欢的人带去金娑山，在月亮的见证下结为夫妻，他说要带自己去，是什麽意思呢？

姜芙圆胡思乱想着，心跳声快盖过自己的呼吸声了。她好像t很想去金娑山，那个瀚海传说里的神山，有冰川、雪山，还有自由翺翔在雪山之间的鹰。

可她怎麽去呢？紫微城像个无形的宝塔，镇压着她，挣脱不能。

她没有说话，片刻之后才轻声说道，“我想去，但我去不了。”

此时小船已慢慢地靠岸了，崔大星抛出了锚，岸边有人接引着，云迹星站起身走到舱外，回身向她递出了手。

“到我身边来。”他顿了顿，“慢一点，稳一点。”

以伞做船

岸上是另一个世界。

九洲池就像漂浮、游离在世外的一片净土, 平日里人迹罕至、烟水气接天连地，可一到过年过节，这里就花满市, 月侵衣了。

此刻这里就因为即将要到来的千秋节, 而变得璀璨起来。上岸的地方不是正经的道路，宫里的皇后娘娘穿不了短褐衣, 衣裙的下摆就沾上了泥污，靴底也粘粘的。

姜芙圆很善于在平淡里找快乐，回头看看裙角, 脚往后向上一踢, 裙摆的一圈泥污里, 沾染着星星点点的紫丁香, 像天上在落星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