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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人群与树影交错,祁墨望着那对闪闪发亮的铁片,陷入沉默。

夫子用木杖点了一张补灵符,符咒自然催动,那堆铁甲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铁片震颤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瞬息,一人高的铁甲拔地而起,无头无脸,手执长剑。烈阳照顶,铁甲周身却四溢着一股冰冷的杀气,一时气势无量。尽管已经看过不止一次,在场的弟子也还是为这精良的灵器制作发出了一阵小小的欢呼,算是捧场,也算是仪式。

祁墨就欢不起来了。

她无力仰头,看着青天之上一轮刺目白光,只觉得人生好无望。

若是跟活人打,或许勉强能争几分宽允;但灵器却不长眼,也没有心,那一剑下来,该怎样就怎样,考核结果已经不重要了,她能不能全须全尾地活着,如今都成了个未知数。

祁墨满心悲怆,然而现实却总是雪上加霜。考核甫一开始,全程只作慈眉善目雕塑样的欧阳夫子忽然手指一展,带着某种劲风,苍瘦指尖缓缓落下,精準对上在人群里背后躲躲藏藏的祁墨。

两人隔着段距离,祁墨分明看见,那老头眼褶底下沉黑的瞳光。

夫子的嗓音仍旧嘶哑:“她先来。”

“……”

好,早死早超生。祁墨乐观上步,不知为何,台阶上的欧阳夫子看似面色不动,祁墨却总觉得有一束格外灼人的目光从那个方向打来。她装作毫无知觉,拔剑而立,面前是比她高一个头的铁甲人。

这铁甲,远看只觉冰冷僵硬,杀气无量;如今近距离观察,才发现这无头铁甲人细节制作之妙,铁片缝隙下隐隐透出精準的骨骼走势,看来制作这铁甲的不仅是个器修大师,还对人体学颇有造诣。

生死攸关之际脑子里浮现的竟然是这种事,祁墨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握了握手中的剑。

在原主与祁墨灵魂接触不良的记忆里,除了部分人脸,还有为数不多的名号,其中之一便是她手上这把剑,抵君喉。

坦白说,祁墨跟这剑不熟。

在她腰间佩了三日,也只当个挂件。此时,此刻,她紧紧握住抵君喉的剑柄,只觉得掌心灼烫异常。

那股灼热沿着十指抵达四肢,陌生的让祁墨有些抵触。

然而,已经没有时间再给她做出多余的反应。

铁甲被灵符催动率先发难,身形一动,剑带疾风直逼要害。寒光闪过,祁墨下意识闭眼,只听“铛”的一声情响,祁墨愕然擡头,抵君喉腰抵长剑,生生挡下了铁甲的第一招。

她看着自己的手握着抵君喉,就像看着一条不属于自己的手臂,惊骇无比。

巛洲篇6

在衆人眼里,这只是一式再平常不过的防守;

在祁墨眼里,这擡手的一小步,却是她灵魂的一大步。

她像一个客居在此的异世游魂,不是像,她就是。

游魂如梦似幻地看着,一招一式,一杀一躲,那些陌生的肌肉反应,来自一具不属于她的身体。在这短短的几刻,“她”死了,祁墨活了。

杀机之间,招式瞬息万变,抵君喉借势沿长剑一划,祁墨绕了个腕花,转守为攻一剑猛劈在铁臂,又是几个来回,祁墨翻身轻盈点地,青色纱裙飘逸如蝶翼。

第二只脚尚未落地,瞬息,祁墨借力扭身腾空,抵君喉如银蛇狂舞,迅速席卷至铁甲胸腹!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梧桐树荫下,高大身躯默然而立,纪焦抱胸往树干上一靠,眼尾拖出一点笑意。

游龙诀。

祁墨浑身上下没有半丝灵力的气息,可她使的剑法,却分明是来自啓明阁的顶楼功法,传说中由白帝亲创,百年以来,也唯有一人得此功法真谛。

所有人安静的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只剩一双眼睛,紧紧跟随着铁甲周身缭乱的剑光。

仙门主张有教无类,在具体施教过程中,夫子们也会采取“因材施教、对症下药”的策略。因而体修的体术考核并不强制要求形式,只要能够展现出“体”和“术”,夫子们会自行判断。

从这个方面来说,使用器符丹阵的优势,要比剑弱很多。

锻体和体术看似不同,却有共通之处,越是高明的体术,越要求肉.体之韧、密、强。学会一套功法的过程,也是身体适应强度的过程。

倘若肉身与功法强度不匹配,那很简单了,轻则筋骨伤,重则走火入魔。

寂静堂院,少女身姿有如蛟龙,柔软得不可思议,却杀机重重,招招致命,将高她一头的铁甲人压着打。直到夫子喊了停,她旋身劈出最后一剑,铁甲人举剑相抵,“铛”的一声,余音悠扬。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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