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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然是千年前大战的影像模拟。

祁墨:“……”

黎姑的背景解说仍在继续:

“一时间肝髓流野,兵祸连结,血流漂杵,哀鸿遍地。灾难就此降临。”

仿佛是印证黎姑所说“灾难”,画面一转,幼小的女童在白骨血流间撕心裂肺的哭,四周战火不断,一个巨大的水缸被在炮火中被轰飞,女孩的脑袋如同点浆的豆腐,顷刻间身首分离,骨碌碌滚到白骨堆旁,来了个死不瞑目的大特写。

祁墨猝不及防,连眼睛都没来得及捂:“…………”

阁下为何要杜撰这样完全没必要的侧面描写?

祁墨耷下眼皮。

……好想换书。

凡人烘托惨烈,那之后便轮到英雄出场。果不其然,黎姑的声音如温泉池水,缓缓道:“人间化为炼狱,妖鬼作乱,魔道盛行,恰在此时——”

恰在此时。

听书的少女在颅内自动翻译成了,“天选之子”。

“——恰在此时,极东天府诞下一位王子。”

“此子口含死胎而生,彼时三日并出,白虹贯顶,城外焦土正在屠戮的妖魔顷刻间灰飞烟灭,人族悟其异象,协心合力护佑此子长大,十年内拥护成皇。”

看着影像被阴影遮住的婴儿面庞,祁墨的两弯细眉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莫说是神话,就是历史上,每一位大人物的诞生,都要被后人添抹上象征着“天选”的异象。

在祁墨现存的知识体系里,口含死胎、三日并出怎麽看都象征着不祥,既是撰写神话,何以用此大兇之兆?

她不解地看着显影。

“人皇目若琉璃,语似天谏,多智近妖,”越往后的评价越暧昧,黎姑语调平平,依旧没有丝毫起伏,“他平妖祸,封鬼怪;人族得其庇佑,渐渐收複失地,振兴血脉。而人皇一路蕩平灾祸,直指西北,最终杀至三阵统领:妖魔混元子,妄彧。”

“那是一场开天辟地的大战。”

“山脊倾斜,江海倒灌,双方投入了不计其数的人力与物力,对峙数月,最终,人皇一剑劈碎妄彧元魂,以黄泉奈何为地封鬼界,两魂飞升开辟神界,剩余一魂镇守人界,三界就此分明。”

黎姑的语气缓缓收束。

听完了,祁墨仍旧凝着眉,松不开一点。

故事看似完满,却实在有很多漏洞。

比如,人皇平妖封鬼的细节被一掠而过;

比如,封三界时,妖鬼魔里只封鬼界,而妖魔至今与人族共存一地。为何封、如何封,这些一概不提,模糊不清。

又比如那位混元子妄彧,没头没尾,只这一个名字,怪异非常。

许多事件,看似主谓宾完整,实际前言不搭后语,好像总是缺了那麽一环逻辑。

黎姑顿了顿,声音再次悠然响起:

“那一魂以人皇意志长留人界,百年一轮转,得其魂者,人皆捧供,称之:天箓。”

毛笔啪嗒掉在地上。

墨汁洇开,显影消散,只剩祁墨一脸空白的表情。

……

啊?

啊啊?????

初听不识曲中意。

原本只当个故事看,却没想到,看笑话的人成了笑话。

祁墨呆滞半晌,麻木地捡起笔,脑内不可控制地浮现楼君弦的神情和语气,她看着自己的捡笔的动作,轻轻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没有记错。

不管是学堂黎姑还是那日偷听的唤灵密盘,不止一次,天箓,人们这样称呼。

似乎在玄虚山宗主之外,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祁墨恍如梦醒,抱着笔记站起来,蹬蹬就往门外跑。半月前她打开此门看见了漫天毒雾,这时再开,大殿内一片寂然,已是门可罗雀。

可见那桩诡邪的发狂案,属实让不少弟子心生忌惮。

祁墨顾不得久坐起身带来的目眩,飞也似的沖出书斋,一双绀青缎面靴摇摇晃晃停在了瓦屋前。祁墨停步,手搭凉棚回头望去,青黛色的鱼鳞瓦片安详地挤在一块晒着太阳,屋檐下,“镜花草庐”的雕花牌匾映入祁墨漆黑的眼底。

少女盯了良久,唏嘘一声,擡步离去。

清泓学院,作为仙盟第一大联合学院,建筑群广,地势集衆。

在山下学院正中央,一座洁白高塔如地底伸出的巨鸟喙尖直指苍穹,雪白的几乎与之相融的符文灵阵环绕其上,这座塔,称之信塔。

信塔最主要的作用,是维护唤灵盘的日常运作。

据说涵盖範围不仅限于清泓学院。除了比较先进的仙盟通讯手段,信塔还有一样质朴如其名的功用,就是寄信收信。

家书抵万金,唤灵盘到底是修士手段,多数寒门弟子和本家通讯的手段,仍然离不开书信。祁墨晃着腰间的抵君喉走进信塔第一层,塔内忙忙碌碌,一圈木台围起小山似的信封,取信认信的声音此起彼伏: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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