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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列前方分别站了六个化神境,闻言放开神识,依次扫蕩过去:

“张甲。”“到。”

“白付美。”“到。”

“春晓晓。”“在。”

“……”

金丹期用神识传音答到,金丹以下只能开口喊。玄虚山阵列前方,真人将目光挪到最后一个名字。

“祁墨。”

“……”

这位真人也是个直爽的,干脆喊了出来:“祁墨!祁墨来了吗?”

嗓门拂过整个校场,后方山林鸟雀惊起,掠翅飞向天际。

无人应答。

真人嘟囔一句,正要在点到册上划一笔。

阵列后方,一个细小的声音猝然窜了出来:“到。”

目光打过去,只见祁墨站在人群中央,手持长剑,面无表情。

真人手里的毛笔急转弯,生生将一斜改为了一横,轻咳一声,转身向塔台道:“玄虚山弟子全到,无人缺席。”

黎姑满意颔首,这时身后一只脚踏出,随即灵力如光箭射下,朝着人群中的祁墨直刺而去!

不待所有人反应,光箭穿透祁墨的身躯,人影倏地消失不见,空气中,只有三张黄符轻飘飘地落在地面。

啪挞,粘在了积水里。

场面一度死寂。

前排真人凝固不动,后排弟子目瞪口呆。

悟桑收手,灰袍丸髻一如既往,眼角沟壑带着不动如山的淡然声色,威势逼人。

“谁干的。”

无人应答。半晌,相一山阵列,一只虚弱的手缓缓举起,鹿穗膝弯抖成筛子,颤声嘤咛:

“我。”

悟桑:“……”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

大学两年生涯,祁墨岂能不知道自己的尿性。

一个早八闹钟要从六点定到七点五十,听不听得见还得看缘分,遑论在这个只有鸡鸣鸟啼的世界。剑操晨练,就是那会有人把她扒起来吊死在房梁,她也宁可做梦梦去黄泉路,压根感觉不到。

祁墨有时候的忧郁不是装的。

她是真的觉得就自己这副德性,在风波诡谲卷生卷死的修真界,没有前途。

没有前途啊。

忧郁又悲伤的祁墨打开唤灵盘,开始向自己仅有的人脉求助。

姚小祝表示爱莫能助,不过据他描述,身边有一位纪姓好友非常积极,虽然这个人并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麽忙,也不知道具体是要帮什麽忙,但就是非常积极。

鹿穗表示师姐你胆子真大。

祁墨看到了唯一的希望,使出浑身解数,先是保证她能起床的概率十之有六,只怕起不来时追悔莫及,提前做点防备。然后用悟桑真人明天不值班的理由攻击薄弱处。最后使出杀手锏:我请你吃饭。

简直是致命一击,鹿穗动心了,犹犹豫豫道:

“符咒里确实有一种。”

“此符名为三魂,可仿照人的胎光、爽灵、幽精,複制相方的容貌气息,正常情况下,常人绝无可能察觉。”

鹿穗支支吾吾道出了她犹豫的地方:“怕就怕……”

怕就怕。

是的。

怕的就是眼下这种情况。

符咒的功用和符主的水準联系紧密,鹿穗的三魂符是她亲手炼制,饶是天衣无缝,甚至能瞒过化神境的修士,然而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依然无处遁形。

鹿穗羞愧地低下了头。

“既然是他玄虚山的弟子,交由他处理就好。”

悟桑瞥了黎姑一眼,后者僵硬一笑。

脑海中浮现那日少女晨练迟到在校场旁边“嗨”的情景,他抽了抽嘴角,不自觉捏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红筋脉隐隐约约。

可怜我浮白师叔的拳头,骨龄不小,压力还这样大。

好一会儿,黎姑平複心情,放开神识传音,顷刻间衆弟子识海中响起:

“可以準备了。”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指令,眨眼间,全场齐齐起势,剑光淩淩。

剑术讲究身体的调和性,刺劈撩挂云点崩截,对腰力,臂力,反应力均有综合性的要求。一个人在习剑方面有无天赋,只需挥一剑便可看出端倪。

基础剑操的好处在于,能让大多数普通弟子有一个可通过练习达到的标準;

不那麽好的地方在于,它平等地将所有人固定在同一水準上。对于天赋稍佳者来说,当基础夯实到一定程度,这样反複的练习便失去意义,于提升无益。

稍加思考就能想清楚的事情,大家也只睁只眼闭只眼,能过一天是一天。

也有一种观点。

倘若真心想学,滴水亦能平山海。

繁忙课余抽时间勤加练习,又何惧这些规则上的漏洞。

唉呀。

说这话的,大概都是不把人当人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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