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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想说,案发现场,还有第二把剑的存在?”
“不错。”
“弟子以为,剑意一事疑似蓄意栽赃,至于手段如何有待考察,”祈墨收剑,动作意外利落,更添几分昂然,“若是想要抓住真兇,那麽眼下最重要的,应当是研究黎师叔身上的毒。”
提起毒,察觉视线聚拢,谈乌侯叹了口气。
他颇为费解道,“方才我为黎道长做紧急处理,一开始,只觉得这毒殊为奇巧。”
“方才这一路细细思考,忽然发现,那既不是毒,也不是药,”他顿了顿,“恐怕是蛊。”
听到这个字,祈墨擡了擡眼皮,没做声。
“蛊?”
沉寂已久的悟桑终于开口,听不出喜怒,“学院严禁此等诡邪之术,谁人能习得蛊?”
“真人。”
大约是考虑到要见领导,冥宗主今日特意卸去了脸上粉黛,身披一件制式道袍,没骨头似的倚在墙上,状似懒散。
“这清泓学院偌大一个,弟子五花八门,镜花草庐卷帙浩繁,嘴上说说不能学而已,但若有学生真想学,就我们这几个人,能管得到什麽?”
“……”
有些话不好当着仙盟的高层说得更细,冥秦月点到为止,轻咳一声,知趣转移了话题,“不过依谈宗主所说,既是蛊,便不同于毒,发作不具备时效性。也就是说,即使祈墨小友有案发时不在现场的证据,也摆脱不了动手的嫌疑,我说的可对?”
欧阳夫子冷笑,悟桑微微锁眉,其他人沉默不语。
白否忽然“嘶”了一声。
她转头,庞大的身躯随之拧动,红缎锦衣包裹着颤而游动的凸线,明明是过分累赘的身躯,竟在这一举一动之间,有种超乎其外的和谐韵律。
“向者弟子言,黎道长今日分别和谁接触过?”
“今晨主持剑操,独自用完早膳后在庐舍后院主持补考,直至案发之前,他还坐在寝屋批改试卷。”
“哦。”白否恍然大悟,“那补考的弟子又有哪几位?”
“统共两位,”长孙顼面无表情,“望君山弟子姚小祝,玄虚山弟子祈墨。”
白否笑了,露出齐整圆润的牙,细细咬着文字,“姚、小、祝。”
“没记错的话,这是那个路过察觉异常,向学院举报的弟子吧?”
祈墨猛地擡眼,那只是一个极微小的动作,却被白否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捕捉。这尊肉佛悠閑地背起手,摇着步子,地面不堪重负,发出“嘎吱”的响声。
她转过身,款款落座朴素的竹制茶椅上,衣袖滑下,露出肥厚手腕上扎眼的深色刺青。
她恢複了支颌的动作,空气中有什麽正在快速褪去,好像又回到了啓明阁地下那架华盖琼辇前,白否敛目微笑,正对着不远处少女僵硬的身影,缓声开口。
“那就把那孩子叫过来吧。”
冥冥之中,似有一条祸蛇般的荆棘再度伸爬,冰冷地,悄然缠上了祈墨的脚腕。她沉默不语。
“有些话,还是讲清楚比较好。”
此时,丹修课堂。
一人高的炼丹炉前,姚小祝正在大展身手。
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火焰,炉子的风口呼呼作响,灿亮的火光映照出一张张围观炼药的紧张面孔,所有人屏息凝气,专心致志看着炼丹炉的状态,耳边是教习拖长放轻的声音:
“好,好,保持住,非常好。”
姚小祝闭目,手臂微颤,下巴滴淌下豆大的汗珠,识海因为不间断地观察丹炉状态近乎透支,他四肢发软,忍不住咬牙。
“坚持住,”教习鼓励道,“马上就……”
“姚小祝在吗!”
轰的一声炸响,登时硝烟四起,苦涩的碎丹噼里啪啦炸出来,所有人下意识举袖挡脸,教习眼疾手快抓住姚小祝肩膀将他带向后。尽管动作及时,也依旧没逃过被丹炉的炉灰轰了满脸的悲剧。
姚小祝灰头土脸地看着丹炉,陷入呆滞。
显然是失败了。
所有人齐齐发出一声恼丧的叹息,十数双眼刀射过去。来人不明觉厉,挠头道:“宗主要我通知,望君山弟子姚小祝,现在立刻去教习庐舍。”
大概是被丹炉炸懵了,姚小祝动了动眼珠,半晌,才站了起来。
物景移换,他转身,眼前已然是庐舍熟悉的牌匾。
过不久,一道平平的嗓门在寝屋外响起:“望君山弟子姚小祝,前来报道。”
在一衆注视下,一个黑人迈入门槛,走了进来。
脸是黑的,手也是黑的,衣服也染得蓝黑交加,一边走,身上还扑簌簌往下掉炉灰。他愣在原地,显然是被屋子里各种大人物震住了,定了好一会儿,方才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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