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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出现打破了幻境原本该有的逻辑,不然,那天的真实情况应该是……”

——“我自有我想做的事,倘若没有收到我的信号,不到半刻钟,仙盟的人就会抵达此处。所以在那之前。”

祁墨站在鬼修背后,剑刃抵住喉咙,“我会先杀了你。”

“你的肉身是借来的,作为一个修士,为了不被吸入不渡境,在生死关啓发了附魂大法。”

“乱葬岗是你的本家,身体每月一换,从此人鬼两界畅行。所以,只要先杀身体,再把灵魂里的咒语解开,你就会被重新吸回不渡境。”

鬼修感受着那股摄人的冷意,犹如翻卷的海浪,不断拍打到喉结和下颚,他笑了一下道:“既然思路这麽清晰,为何还不动手?”

“……”

乌云在头顶形成庞然大物,海浪舔舐栈道,贪婪地窥伺岸边的情形。问题一出,鬼修得到了短暂的沉默,然后更轻的声音响起:“因为我们是同类。”

她没有松手,剑身紧逼要害,语气冷静非常:“仙盟有一个专属的秘密分支,专门炼制邪药妖物,他们最近在炼一个叫魂蛊的东西,可以将灵魂暂时封锁,种入人体后,便可取代那人。”

“挑选灵魂的标準很严格,一是无亲无故,二是有一定的灵脉天赋,关键是要听话……”

“等等,停一下,”鬼修打断,“你不会是要我僞装受害者,然后被炼成什麽魂蛊吧?”

“是,”祁墨直言不讳,“一年以后,我会进入不渡境粉碎无圻铃,我的灵魂中有妄彧的一片碎片,只要我的灵魂无法回到现实,複活妄彧的计划就永远都不可能。”

祁墨几乎能想象到当时的情景。

时空不同,场景不同,但她们却不约而同做出了相似的举动,一边用抵君喉对準鬼修一边向他提出要求。只不过当时的剑横在脖子前,而现在剑尖对準喉间。

被针对两次的鬼修淡然一笑:“我当时问,你做这些的理由是什麽?”

“毁掉仙盟。”

鬼修的耳朵掀起巨浪,祁墨的语气却没有丝毫变动,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他忍不住想回头看看那人的表情,可惜抵君喉步步紧逼,没有转圜余地。

“我去过离洲,那里有很多可怕的妖兽,它们啖人肉,喝人血,甚至同族相残,没有理由,也没有心,”祁墨平静,“东洲和巛洲之间也有这样一只兽,盘踞百年,根系繁杂,力量庞大,可我想试试。”

鬼修舔了下唇。

“仙盟对你可不差,吃穿住行,名誉声望,”他扬起声音,“据说你是仙盟八十一座山近半数宗门的亲传,这样的奢誉,全天下,不,古往今来,恐也难找出第二个吧。”

鬼修仍喋喋不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仙盟派来的说客。祁墨不言语,将剑刃逼近一厘,淡薄的血液顿时溢出,鬼修立刻改口:“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您是我祖宗还不成?我答应就是,魂蛊的事我会努力,只不过你得让我明白,那样做有什麽意义?”

即使放弃这条命进入不渡境,即使让鬼修成为魂蛊借机附身複活,仙盟仍旧是两洲之间主要势力之一的事实不会变。只不过是死了一个人活了另一个人的区别。祁墨又道:“这些年我待在仙盟核心,暗中收集了许多仙盟和天商府还有八风堂茍且的证据,藏在东洲的一个地方,你借用魂蛊複活后,立刻找到这些证据。”

鬼修哑然。

“我收回说你天真的话,”他戏谑,“那个时候你已经死了,就不怕我撒手不管,肆意快活吗?”

“你不会。”

“为什麽?”

“因为愤怒。”

祁墨擡眼看向遥远的苍穹,乌云翻滚,金雷隐匿,她的嗓音被淹没在隆隆和海浪的怒吼里:“我也是。”

“所以我一点也不想醒过来啊!”鬼修叹气,几乎抓狂,“这种一听就麻烦得要死的事情!”

如今的祁墨也找不出合适的言语。

怪不得梦中的女孩有如此强烈的死意。

仙盟的控制犹如一座密不透风的囚笼,四面八方都是红线,一步踏出不得。只有一死,才能让这固若金汤的局面産生些变化,尽管那是未知。

她企图用一只蜉蝣的死,来稍稍撼动这棵已延根百年的巍然大树。

祁墨还注意到了一件事,鬼修看着她的表情,知道她已经反应过来了。

“不错,按照约定,祁墨应该已经去往不渡境,现实中的她早就死了,”鬼修眯眼,没有血色的脸上浮现出僵硬又神秘的笑意。

“所以,你是谁?”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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