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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有一只手,托住了她。

来不及看清楚那是谁,祁墨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侍女阿梅沖上去抱住少典斐最后的残躯,他的魂魄在不甘心的嘶叫下一点点消散,长孙涂一只手托着祁墨的脑袋,雕刻的五官无法展露情绪沉静地看向遍地狼藉的一幕,对着鹓扶道:“告诉你的主子,此地不宜久留,如果要走,尽快早走。”

鹓扶哼了一声。

“少典斐设下的结界已开,我已将消息通知仙盟主管部门,他们很快就会到,”长孙涂沉稳,气息不曾因为说出的这些话而乱过一分,“你主子的身份暂时还没有暴露,但是,黎姑的性命,你们最好祈祷他还在。”

鹓扶又哼了一声。

他并不清楚长孙涂的来历,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一个不自量力的学院毛丫头而已,不必在意。鹓扶扫了一圈现场,丝毫不顾忌,态度嚣张道:“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东西我们就先拿走了。”

他说的是和镇元阵绑定的树灵,鬼修準备用这个东西,找出藏在东洲剩下的“钥匙”。

兔子很快消失在视野里,身后,鹿穗艰难喘息着,她的意识始终保持着清醒,结界解除过后,才渐渐变得模糊。越来越模糊的视线里,天际渐渐被一条黑压压的线蔓延,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仙盟的芥子舟,正载着包括白否在内的全体主管部门人员,往湫水城而来。

*

祁墨醒来是在两天后。

这两天内经过调查,湫水城人口只剩下从洞穴里被救出来的那些人还有城主府内部分侍从,剩下的全部居民都是少典斐捏造的幻象。

从他们踏进湫水城的那一刻起,幻象就开始了。

少典斐既已身死,化妖魔的缘由也无从得知,因此那块无圻铃碎片就落入了祁墨的手里,没有人追究。

此次湫水城一行,黎姑、连萱出逃,姚小祝、纪焦、简拉季等人在幻境中死亡,鹿穗重伤,祁墨沉睡,还有一人,就是玄虚山宗主。

在上脊山宗主辅佐证明之下,玄虚山宗主楼君弦被确认动用私权出入丰岚幻境。

器人长孙涂强制封存,至于他在幻境里干了些什麽,还需要花时间去确认。

为了完成突然加进来的大量委托任务,学院里的课程停掉了大半,加上执行委托所需要的医疗和交通系统的建设,整个学院的精力几乎都被转移,不出七天,风气俨然变换了一副模样。

没有统一的课程作息安排,各山门又恢複了学院建设前的各自活动,山门与山门之间的独特性与排他性渐渐显露,多数弟子暗地里都已经放弃多技能的学习,转攻自己最擅长的宗科。如今的清泓学院,只是一个地理上划分的聚合体,已然名存实亡。

这一切都发生在学院内,而祁墨,对此一概不知。

此刻,她躺在石床上缓缓转醒,耳膜鼓动着心跳,过了很久,才渐渐听清了周围的声音。

“显影石的情况如何?”

“损坏程度严重,应该是人力所为,不过并非没有修複的希望……”

“是必须,”白否的声音一如既往,蛇鳞一般的磁性,即使看不见,也能想象出那邪佛一样的气质,“器人身上的显影石是祁墨勾结通敌的直接证据,关系重大,明白?”

回应的声音在颤抖:“明……明白。”

祁墨听着,躺在冰凉的石床上,安静的阖着眼皮。

哪怕再迟钝,此刻也能察觉到,从湫水城出来后的她并没有直接回到学院,她现在所在,应该是被仙盟控制了。

勾结通敌?

不,如此听来,还没有发现她跟鬼修之间的联系,但是为什麽又突然开始怀疑她,还牵扯上了长孙涂。祁墨一边想,一边听着踩在地面上的脚步声,一步一笃,根本没打算掩藏的样子。

“你的同伴都已经死了。”嗓音分不清远近,“鹿穗重伤,失去一条胳膊,她的师父相当生气,如果你回学院,大概第一时间,就会面对那些人的怒火。”

文字游戏,祁墨想,徒弟死伤不可能无动于衷,但宗主们也不是一根筋之辈,同为生还者,所谓的怒火,未必是针对她。

“黎姑盗窃的镜花草庐的树灵。”

那棵树还有灵?

“树灵和学院镇元阵链接,也就是说,仙盟缺了一环镇元阵,倘若还有钥匙尚未现身,那麽在下一次钥匙出现时,现存的阵法将无法彻底稳固灵力动蕩,所有人都将为此付出代价。”

和她有什麽关系?祁墨的大脑快速转,在湫水城时他们收到过消息,镇元阵丢失,务必监视黎姑,可祁墨并不晓得这其中和她本人的关联。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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