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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里面忙碌收拾,儿子的身体没事,太医虽说静养却也不叫总躺着,下地走走也有利于疗伤恢複,且..您的声音低些,儿子耳畔有些嗡鸣。”

崔氏见他不舒服,连忙低下声音,“太医让你静养,还要走动?”她有些怀疑。

“嗯。”喻凛并没有过多解释。

“母亲怎麽这样早就过来了?”天色不过是将将亮,时辰早得有些过分了。

“着实放心不下你...”崔氏叹息道,她的眼角有些湿润。

“昨日你好不容易醒来,我才说了几句话,便被你祖母给赶走,夜里睡不安稳,闭上眼都是你血肉模糊不省人事被擡回来的样子,所以想早点过来守着你。”

亲眼看着也安心些。

喻凛从旁边拿过巾帕递给崔氏,“儿子不孝,让母亲担心了。”

“你祖母说得对,你是为朝廷受的伤,我不能肆意的埋怨责备,可做娘的,哪能不担心自己的儿子啊,若是可以,我多希望能替你受伤,只希望你这辈子健康安宁。”

与柔然一战,喻老将军战死,喻将军身残,喻凛若是再出什麽意外,崔氏觉得她这辈子真没有什麽指望了。

“那日你父亲也是这样被人擡回来,而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了,我多怕,多怕你昨日也如同你父亲一样……这让我后半生怎麽办啊?”

崔氏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又开始哭了。

尽管动静很小,方幼眠还是被惊醒了,她猛然睁开眼睛,见到旁边没有了人,起初有些不清醒,还以为昨日喻凛被擡回来请医的事情,都是一场噩梦。

可她定下神来,看到旁边的位置有被人躺过的痕迹,伸手摸过去,还有些残留的温热,再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回魂了,不是噩梦。

方幼眠还以为出了什麽事,她连忙起身穿了靴子走过去,到内室珠帘隔绝的地方,见到了崔氏和喻凛围桌而坐,崔氏哭得伤心。

方幼眠停住了脚步,“......”

喻凛的警惕性只增不减,他留意到后面的动静,耳尖一动,微微侧过身子,余光扫到珠帘后面站着一个人。

那双绣木莲花小靴,一看便知道是来自于谁。

没想到,她还是醒了,本来想让她多睡一会。

他借着给崔氏递新的干净帕子的动作,略微挪了一下,确保挡住崔氏的视线,与此同时转身看过去,果然见到他适才睡醒但还有些癡懵的小夫人。

两人的视线对上,她怔了一瞬,即刻回神。

外室的崔氏还在擦着眼泪哭诉,喻凛垂落下来的长指朝着浴房指了指,是叫她过去沐浴梳洗。

方幼眠懂了,轻点了点脑袋,然后轻手轻脚转身离开。

见到她无比“听话”,喻凛又是忍不住轻轻勾唇。

不过视线转回来面对崔氏之时,又恢複了寻常的面无表情。

方幼眠很快便明白了,崔氏没有进来闹,也没有在言语当中叱责她,定然是喻凛周全了一番。

她不动声色梳洗收拾好自己,然后低声嘱咐小丫鬟去筹备早膳,熬药。

随后让雯歌端着茶水出去,放置在圆桌上。

方幼眠给崔氏请安,一见她过来,崔氏神色秒换,眼泪水也收了回去,即刻摆上了婆母的架子,看着方幼眠。

见方幼眠的确如同喻凛虽说在里面忙碌,她倒是挑不出来什麽错。

吃了一盏茶稍微定了定神,崔氏好了一些。

方幼眠知道崔氏要面子,不想让人看到她红眼的模样,所以多数是垂着眼睛,没有看。

见到方幼眠站在身侧,喻凛本来想牵她过来坐下,碍于崔氏在场,便改为叩了叩圆桌沿,温声,“坐。”

方幼眠擡头看了一眼喻凛,又窥了一眼崔氏,后者见她呆呆笨笨,跟块木头一样杵在那块地方。

想到昨日的事,免不了一气,语气不太好,“凛哥儿既然叫你坐下,你就坐下,站着做什麽!”

方家女身上永远都是褪不下去的小家子气,看着都让人不爽。

一听崔氏对着方幼眠的语气很不好,喻凛蹙眉,目光直直看过去,崔氏立马就明白了他无声当中的维护之气。

“不过是说她两句,这都不能了?”

“大清早的,母亲不宜悲伤又动怒,太医正在府上,您既然晚上睡不好,不如就让太医开一味安神药,让人给您熬了吃下,也好安睡定定神。”

“我....”崔氏被噎了,忍不住斥责道,“没良心!”

有了媳妇忘了娘。

“你就是这样对待整日里为你忧心竭虑的老娘!”

方幼眠静声听着,面不改色。

喻凛颇觉得头疼,本以为崔氏那麽早过来有什麽事,谁知就是哭诉,安慰了一会也不见好,反而发作起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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