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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红鱼却冷不丁猛地抓住他手臂,挡在苗春柳跟前,少年垂头看她,红鱼终于滚了滚喉咙,说:
“......放过她,我不闹了,好好跟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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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离去时,王玄并一衆衙役正在外头等候,恭恭敬敬请红鱼上了青衣小轿,他们并不知小姑娘是谁,但让王府的人费力来寻,其身份多半非比寻常。
等少年带着人走远,王玄仍站在那里,瞧不出在想什麽。
“哥哥。”一兄弟过来拍他肩头,“还瞧什麽呢,有县令他们张罗呢,忙活这麽些天,今儿跟咱们兄弟几个吃酒去。”
王玄拍拍肩头的尘土,沉默半晌,问:“你有没有觉得那位上官有些奇怪?”
“奇怪?哪里奇怪?”王爷身边的人,做出任何事都有他们的道理,兄弟挠挠脑袋,一拍手,“哦哦,我知道了,他吃花生米不就酒!”
衆人哄笑。
王玄也跟着笑了两声,然而望着街头那消失的小轿,心头那丝疑虑仍未曾消散。
那少年人太过张扬了,一个死士这样做派,怕是离见阎王爷不远了,这样简单的道理,少年不明白?
又想起手上那副少年的画像,眉头更加紧锁。
这样的要紧的东西,少年是忘了,还是压根不在意?临走前,竟是连提都没提一句。
将来若有心人拿着画像认出他来,找他寻仇亦或者别的......
与自己无关,还是不要多嘴的好。
半晌,王玄摇摇头,决意不再想这些事,一把拍上兄弟的背:
“走吧,吃酒去!”
擦血
红鱼认命了,她没能找到想找的东西,亦没如愿逃离云阳,只能顺着来时路线,一路被带回随明城。
云阳府境内,数随明城最是富庶,那里也是云阳王及其家眷栖身之所。
想到云阳王徐文期这个名义上的继父,红鱼心中一阵烦躁,下意识翻了个身。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红鱼挺尸般躺在车厢内,眼睛呆呆望着车顶,不发一语。
未曾知会通古县那群官老爷,少年跟做贼似的半夜把她从被窝唤起来,偷摸带她啓程,又许是怕她再吐,殃及他的宝贝衣裳,少年还特意给自己的马配了辆马车。
一辆险些有两间屋子那麽大的马车。
红鱼还记得她从客栈窗子往下望时,那眼疼的感觉。
马车大到把客栈后院的鸡鸭鹅挤得满天飞,有几只甚至跳到马车顶上拉屎也便罢了,那车架上系满的红绸是怎麽回事?
他自己是只花孔雀,所以马车也要是?
据少年所言,这样喜庆,若不是怕吵着人休息,他还想吹箫奏乐呢。
红鱼忍住想杀人的手,等到了新镇子,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强烈要求换马车。
看着如今这辆窄小朴素但五髒俱全的马车,红鱼又忍不住松口气。
好险,差点跟着丢大人。
此刻隔着竹帘,少年挺拔的肩背影影绰绰,瞧不真切。
“好姑娘,那位苗姑娘的脱籍文书你已瞧过,好歹高兴些吧。”
听见这话,红鱼的眼皮终于动了动:“多谢。”
大夏户籍管理严格,大体不过两类,分别为良籍与贱籍,而苗春柳属于乐户,隶属于贱籍,一入此籍,便永世不得翻身,后代无论男女,皆须以色侍人,女为娼,男为优。
她永远记得苗春柳看到脱籍文书时的神情,她猛将头上绢花掷地上碾碎,面向北方以头扣地,眼泪鼻涕横流,哑声直喊爹娘。
苗春柳的父亲曾是她父亲关柏手下的一名都司,北戎攻破旧都,嘉城帝南逃之际,他便一路跟随父亲护卫天子。
这是她跟在苗春柳身边时探听出来的。
身为都司的女儿,苗春柳本应该是人人豔羡的官家小姐,然而——
她的父亲,陛下亲封的召宣王‘谋反’了。
曾经一同勤王护驾的同僚,云阳王徐文期率军平叛,一夜之间,什麽都变了。
父亲不知所蹤,那些跟着他的下属或被处死,或被流放,他们的子女下场自然好不了。
她想起八岁那年事败,云阳王府的丫鬟婆子瞧她鄙夷的眼神:
“若不是当初王爷心善,好心替你们娘两求情,庇护你们,你和你娘如今还能喘气儿?”
“白眼狼!”
......
红鱼忽然猛地起身,打开晃动的竹帘,吐出胸间浊气,沖着少年毫不忌讳说道:“我要出恭。”
少年先是下意识把那把险些被她摔裂的短萧护在怀里,等反应过来,又似是震惊于她的直白,张了半天嘴,清清嗓子,说:“成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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