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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袖中掏出一只荷包递给他,“这是进宫前你让我绣的,我绣工不好,学得慢,过了这麽多年方绣好。”

她眼中带着期待,然而宋淳一却在看了一眼荷包后快步往后一退,荷包掉在地上:

“从前之事,娘娘还是忘了为好,奴婢还有事,就不陪娘娘说话了。”

说罢,他不等对面女子回应,便转身快步离去。

尹太妃站在那里,脊背绷直,良久地没有动作。

香桃看着这一幕,心中惊涛海浪,同时又觉得太妃有些可怜,“娘娘,你说他怎麽走了?当真是好狠的心。”

转头去瞧红鱼,却见她神色愣愣的,仿佛魂被抽走了似的。

“娘娘?”她去拉她的衣袖。

红鱼这才回过神来,指了指身后,示意她们走另一条路回去。

回栖霞宫的路上,香桃瞧红鱼的脸色有些不好,便问:“娘娘,您究竟怎麽了?”

红鱼摇头,摸了摸她的脑袋。

她没怎麽,她就是觉得方才的那一刻,她好似在尹太妃身上瞧见了自己的影子。

一直追逐着过去的人,浑身是伤了还不放手。

值得吗?

她不知道。

回到栖霞宫之后,她拿出那管短萧吹起来,眼神放空,觉得有些累。

当萧既笙来时,恰巧在外间听见里头传出一阵萧声,他下轿的脚步一顿,擡眼望去。

只见夜色之中,只有寝殿里还亮着灯,窗户上映照出一女子单薄的身影。

那萧声嘶哑难听,堪称滑稽,可他却无端在里头听出一抹难言的哀伤。

她在伤心。

萧既笙微微垂眼,半晌,终于擡脚进去。

红鱼对他的到来似乎有些意外,见他进来,只是愣愣看着他,半晌不吭声。

她此刻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眼角微红,萧既笙不知为何,喉间有些发紧,“你哭了?”

话音未落,她已经赤脚扑了过来,抱着他不肯撒手。

一股微甜的酒气扑面而来,萧既笙下意识抱住她,等反应过自己做了什麽之后,微微一愣。

她在自己怀中哭得厉害,他滚了滚喉咙,道:“怎麽还吃了酒?”

红鱼这才想起他不能碰酒的事,从他身上下来,捂着口鼻离他远些。

怀中那抹温暖消失,萧既笙竟觉得有些失落,他压下心中异样,见红鱼赤脚站在地上,走过去将她抱上榻。

从外间到榻上的一路,她都安静窝在他怀里,睁着一双眼睛静静望着他,像是望不够似的。

他将她放在榻上,轻声道:“马亮的事是朕冤枉了你。”

红鱼却全然没听见他的话,脑袋被酒气沖得头昏脑涨,浑浑噩噩之间,只知道她的青溪来瞧她了,心中欢喜。

可青溪好似不长这样。

她左看右看,觉得疑惑,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麽,将手中短萧塞到他手里,随即跳下榻去,往后头翻箱倒柜地寻东西。

萧既笙手拿着那管短萧,拇指微微在上头掠过。

这样粗糙劣质的做工,偏她还这样宝贝。

这短萧对她究竟有何意义?

正想着,便见红鱼已经回来,手中抱着一团什麽东西,展开一看,却是一件大红缠枝花纹浮光锦道袍。

她嘴角擒着笑,将衣服往他怀里一塞。

萧既笙:“给朕的?”

红鱼点头,又从怀中掏出一根绳子一样细长的东西,离得近了,萧既笙才瞧清是端午用来缠在身上祈福的百索子。

他正要问做什麽,她便已经上榻来,擡手便散了他的头发,将百索子当头绳系上去。

轻柔的指尖不断在他发间穿梭,带来阵阵痒意。

那一瞬间,萧既笙只觉得脑海中似乎闪过什麽东西,好似在很久很久之前,有一个人便如此用百索子给他扎头,可这念头闪过的时间着实太过短暂,还未抓住,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蹤。

待萧既笙回过神来,他的头发已经扎好,红鱼到他前头歪头看着,觉得满意,嘻嘻笑起来。

她这是大不敬,萧既笙知道自己此时应当将百索子扯下来并斥责她,但是不知怎麽的,他的身体却动不了,责备的话半分说不出口。

他竟有些贪恋起这一瞬间她给自己的温暖。

红鱼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好似在夸他此时有多俊俏。

然而过了片刻,她又不满意起来,觉得还是缺点什麽,瞧见他怀里的道袍,便指着让他换上。

萧既笙垂眸,这样鲜豔的颜色,好似花孔雀似的,着实与他很不相配。

皇帝,应当端稳持重,这样轻浮的颜色,不应当出现在他身上。

他不动,红鱼便亲自解下他的外袍,拿起他怀里的衣裳往他身上套,可是套了半日才发现,根本套不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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