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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生气,快去洗把脸,时候也不早了,估计梳妆的人也该到了。看见你这副花猫模样,肯定要笑话你。”方竹捏捏方桃的鼻子,调侃道。

“笑就笑呗,我又不会少块肉。而且姐姐不是说了,成亲的日子就要多笑笑。”方桃虽这麽说着,却还是起身去水桶里舀水出来擦脸。

“就你嘴贫。”

方竹说着,也拿过床角叠放得整整齐齐的喜服换上。时间仓促,喜服自然是从铺子里买的,最简单的样式,没有什麽花纹,就是红布直接缝的。

方竹穿上喜服没一会儿,大黑就在门外边汪汪直叫。

“小竹,我们能进来不?”有妇人在外边儿高声喊道。

“来了。”方竹应了声,方桃立马就去抽门闩开门。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走进来一个瘦高的大娘,和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奶奶。

“哎哟,这模样真是好看,和青云那小子般配。”大娘一进门就嚷嚷开来。

方竹在外边风吹雨打近一个月,又饿了那麽久,再清楚不过自己现在绝对算不上好看,都是些场面话罢了。

但想着今天好歹是成亲,还是配合地微微低眸,做出一副害羞的姿态。

“瞧瞧,才说两句就害羞了。”大娘果然调笑道。

乡下人梳妆简单,也就是绞个面,盘个发,再简单涂点胭脂口脂就成,弄起来不到一炷香的功夫。

方竹看着铜镜里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终于生出些要成亲的真实感。

酉时三刻,方竹坐上带着大红花的驴子,在热闹的唢吶锣鼓声中前往郑家。

第05章 第 5 章

小木屋跟沈家距离也不远,走几步路就到了。

“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了!”

有人高声呼喊着,锣鼓声、嬉笑声闹作一团。

毛驴不安地甩头,在方竹的安抚下停住动作。

一只枯瘦如柴、满是皱纹的手伸过来扶住方竹的胳膊,引着她从驴背上下来。

“这身段真好,细腰长腿的。”

“模样也长得好呢,和青云那小子相配。”

哪怕围在外边的多半人心里都觉得这场婚事是胡闹,但毕竟也算是桩喜事儿,此时还是你一言我一语,或真或假地说起恭维话。

方竹头上盖着红布,看不清有哪些人,只能瞧见挨挨挤挤的鞋面。

她在老婆婆的指引下小心翼翼地跨过火盆,以新嫁娘的身份再次踏入郑家大门,一步步走到正屋。

“咯咯咯”

郑青云昏迷不醒,自然是没法跟方竹拜堂的,一到屋里,她的怀中就被塞了一只扯着嗓子直叫的大公鸡。

“不是说青云叔今儿成亲吗?怎麽不见他人?”

“新娘子为什麽要抱只大公鸡啊?”

“哈哈哈……”

新娘子抱着只不停扑腾的公鸡,场面颇有些滑稽,大人们姑且还能装装样子,不知事的幼童却七嘴八舌地嚷嚷起来。

“就你多嘴!”站在旁边的大人假模假样训斥一句,就随着他们去笑去闹了。

屋子就那麽大,那些人说话又没刻意压低声音,方竹自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心里不委屈是假的,没有聘礼,没有爹娘的祝福,没有新郎的迎接,这场婚事从头到尾都跟她以前想象的不同。

可路是自己选的,方竹忍住心中的酸涩,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抱着大公鸡完成了拜堂。

“礼成!送入洞房!”

方竹被喜婆带着走进新房,也就是郑青云的屋子,身后呼呼啦啦跟着一串看热闹的人。

她双手交叠放于腿上,规规矩矩地在床上坐正。

喜婆一手抱着大公鸡,一手持秤杆,轻轻挑起红盖头。

红布落下,露出新娘子略施粉黛的面庞。她这两日不用在外面奔波,也能填饱肚子,虽还是瘦,但精气神好了许多,如今又着了妆,也显出几分清丽。

“哇!”

挤在屋子里围观的人配合地赞叹出声。

被这麽多人不错眼地盯着瞧,方竹多少有点不自在,不由垂眸低头,终显出几分女儿家的羞涩。

郑青云仍在昏迷,就方竹一个新嫁娘,看热闹的人也不好起哄,大家说几句吉祥话,便成群结队地退出去。

木门缓缓从外面合上,屋里便只剩下方竹和郑青云两个人。

没有一群陌生人盯着看,方竹一下松懈下来,活动活动脖颈,转头看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郑青云。

诚如王婶所说,郑青云模样是挺俊的,眉毛粗犷而浓密,鼻梁高挺,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风吹日晒的痕迹。

但他昏迷许久,难免眼眶凹陷,嘴唇发白,显出几分虚弱之色。可看他的身形,也不难想象出这人还未受伤时,该是何等矫健有力。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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