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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两下解决完早食,陈秀兰就提着一篮子鸡蛋,带上方桃往县里去卖鸡蛋,只留下方竹看家。
她们走后,方竹瞧着太阳好,便把房里的被子抱出来,搭在竹竿上晾晒。
郑青云天天喝药,盖着的被子都沾着股浓郁的药味儿,晒晒太阳也能散散味,去去霉气。
棉被在阳光下渐渐变得蓬松,拿着木棍子一拍,就飞起阵阵灰尘。
晒好被子,方竹又拿出针线篓子,搬个板凳坐在房门口做针线活儿。
陈秀兰前几日给了她一匹麻布,据说还是郑青云出事儿前买回来的,正好给她和方桃裁新衣。
方竹的亲娘是乡里一家绣坊的女工,绣活儿做得很好,方竹几岁就跟着她学,手艺是青出于蓝,做身衣裳不在话下。
她低着头,做得认真,大黑突然吠叫时吓得她一抖,差点扎到手。
方竹一擡眼,就见一拿着棍的妇人在院门口徘徊不前。
大黑似乎不认识这人,兇狠地吠叫着沖向门口,吓得妇人连连后退,抡着棍子就要往大黑身上招呼。
“小畜生,早晚把你扒了炖汤!”
大黑才不怵她,叫得更兇。
方竹生怕那妇人激得大黑真一口咬下去,赶紧开口唤:“大黑,过来!”
只是她心中也没多大底,毕竟大黑也不亲近她,平时都不怎麽搭理她和方桃。
没想到大黑听到声音,回头看了眼,竟真慢慢收了声,只是依然龇着牙十分警惕的模样。
“畜生就是畜生,怎麽养也养不熟,”妇人这才收了棍,大摇大摆地往院子里走,“你快给我倒杯凉茶来,可热死我了。”
瞥见凳子上的麻布,妇人又道:“还做衣裳呢?秀兰也真不会过日子,青云那样儿,还花钱买这买那的。”
方竹皱起眉,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跑到别人家不好好打招呼也就算了,还要指指点点的。
但对方毕竟是长辈,方竹也不好赶人走,只能耐着性子问她:“婶娘,你有什麽事儿?我娘这会儿不在家。”
至于倒茶,方竹全当没听到。
哪知那妇人听着方竹的话顿时激动起来,瞪着一双三角眼开始数落:“什麽婶娘?我是你大伯娘!咋地,你娘没给你说?”
她见方竹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朝地上啐了口唾沫:“这是日子好过了,就不打算认我们这些穷亲戚了?青云成亲这样的大事儿不和我们商量就算了,也不知道带你认认门,还是这麽没规没矩的。”
方竹越听越觉得这大伯娘蛮好笑的。人家都恨透她了,居然还想着摆长嫂的架子。侄子说亲还跟她商量,难不成还要征求她的同意才成?
“大伯娘,您当着我的面说我婆婆的不是,不太好吧?”方竹见这人没完没了,忍不住开口打断。
张翠莲一顿,这才仔仔细细打量着方竹,怪声怪气地说:“哟,秀兰还真给云小子娶了个好媳妇儿,瞧瞧这牙尖嘴利的。”
方竹语气依然温和,面上甚至还带着笑,
“大伯娘可真会说笑,婆婆待我好,我做儿媳的自然要向着她才是。想来若是有人在弟妹面前说您的不是,她也是护着您的。”
张翠莲有两个闺女,一个儿子。儿子郑光宗比郑青云还小一岁,却是早就成家,娶了隔壁村一泥瓦匠的女儿。
郑光宗的媳妇儿叫李红英,是个泼辣性子,一点不怕张翠莲,三天两头跟她吵架。
偏偏张翠莲还不敢得罪人。
因为李红英上头还有三个人高马大的哥哥,对这个妹妹看得跟眼珠似的,舍不得她受一点儿委屈。
而且李家做了几十年的泥瓦生意,家底本就比他们家厚。再加上李红英又在县里的一家饭馆后厨做打杂,一天能赚三四十个铜板,时不时还能从馆子里带些荤腥回来。
李红英能帮家里赚钱,娘家又强势,就连郑大河跟郑光宗都不怎麽对她说重话,张翠莲这个做婆母的自然也没胆找她的茬。有时候吵架,张翠莲都不敢还嘴。
因此村里常常有人笑话张翠莲这个婆婆做得憋屈,生生被儿媳压了一头。
陈秀兰虽没领着方竹上门,但郑大河、郑大江两家的情况都跟她仔细说过。方竹这会儿就是故意提起李红英的。
果然张翠莲一听方竹这话,气得嘴唇直哆嗦,指着方竹“你你你”半天都没说出一句整话。
“我懒得跟你掰扯。”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张翠莲一甩手,扭头径直往郑青云的屋里去了。
“还真是命硬,这都没死?”
张翠莲这话说得忒难听,似乎就盼着郑青云死似的。
哪怕方竹没跟郑青云相处过,也不免替他觉得寒心,也难怪陈秀兰不想跟这些人来往。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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