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页(1 / 1)
('
郑光宗心虚一瞬, 看着李红英愤恨、委屈的面容又有了底气, “我忍你很久了,哪家婆娘像你一样,成天只知道撒泼。”
李红英气得发抖,直接扑上去撕打。郑大河心力交瘁, 卧在床上一言不发。
屋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闹到半夜都不得安宁。也没人想起给张翠莲送点饭食和棉被, 可怜她只能又饿又冷地挨了一宿。
翌日早上雪下得大了些, 冷飕飕的。
郑青云昨日背回来的肉没来得及处理,挂在檐下冻了一夜, 全都变得硬邦邦。
竈里的火生好后,方竹就取了大半下来装进木盆, 放在竈门口的矮桌上化冻。
郑青云刚去后院儿喂完鸡,一进门就道:“这会儿雪盖得不厚,我去砍些柏树枝回来,饭好了你们就先吃,不用等我。”
陈秀兰:“我昨儿砍了几枝,都在树下堆着,你再少弄些就够了。”
郑青云应了声,便拿上柴刀和斗笠出门。
方竹站看着郑青云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折身回屋掩上房门。
陈秀兰往竈里添了把柴,偏头问她:“青云还要会儿才回来,要不擀点面条?天冷吃着也热乎。”
“行,正好有新鲜肉,切点儿下来和着酸豆角一炒,做个浇头。”
两人说干就干,一个和面,一个切肉炒酱汁,竈房里很快就飘出香味。
郑青云把拖回来的柏树枝扔到走道上,探头看了眼:“早上吃什麽,这麽香?”
“肉丝面。”方竹起来挂在窗边的干布巾,拍打郑青云身上积的雪花,“鞋子也湿了,先去换一双,面条马上就煮好了。”
郑青云回屋找了双干净的鞋子穿上,到堂屋时面条已经摆上桌。他那一碗是最多的,都冒了尖儿,也没什麽汤,顶上盖着一大勺豆角肉沫。
他拿起筷子在碗里搅动几下,白面条染上酱汁的颜色,看着就让人食指打动。
呼呼啦啦吃完一大碗拌面,郑青云回竈房就着锅里的热水把碗筷刷干净放着,就去处理昨天拎回来的小肠。
小肠昨日宰猪后只用水灌过几次,并没怎麽清洗。郑青云提回来就拿草木灰水泡上了,老远就能闻到臭烘烘的。
方竹她们端着碗筷打堂屋出来,都忍不住皱起鼻头。
郑青云瞧得好笑,没注意猛吸了一口气,把自个儿也臭得变了脸色。
这东西髒,洗的时候就得更加仔细。郑青云拿稻草把小肠外表搓洗一阵,又换了盆清水。并找来一根细长的竹节,套进小肠,一点点将其翻卷过来,重新拿草木灰把里面也搓洗过。
如此反複洗过几回,郑青云才用竹片小心刮去小肠内壁附着的油脂。
这是个精细活,很容易把肠衣刮破,就不好灌香肠了,郑青云弄得尤其小心。
处理好后的肠衣薄薄的,被郑青云用水泡上,他还往里撒了少许烧酒,放了几片半干的橘子皮。
郑青云在外头洗小肠这当,方竹她们也没閑着。
盆里的肉在火边烤了许久,已经软化,渗出血水。
方竹捞出一些精肉和肥膘子切成丁,稍微剁了几下,就拌上酱油、盐、木姜子粉、花椒粉、辣椒面、酒腌上备用。
剩下的五花、肋排等也被陈秀兰抹了些盐腌着,这样熏出来才不容易坏,能放得久。
肉腌了几刻钟,已经渐渐入味。
陈秀兰和方竹一人拿了节竹筒,开始灌香肠。
至于郑青云,他自觉做不来这项活计,老老实实踩着椅子在竈房一侧的房梁拴上麻绳。又把盆里腌着的大块肉和骨头钻孔系绳,串在早就备好的竹竿上。
沉甸甸的竹竿被套进悬垂的绳环,一块块还在滴着血水的肉坠下来,微微摇晃着。
地上铺着一层细干柴,郑青云点燃一把松针往里一扔,很快就窜起火苗。他赶紧跑去外面抱来一捧翠绿的柏树枝搭在上面。
火苗瞬间消失不见,有噼里啪啦声传出,大量白烟升腾而起,带着一股独特的清香,卷上垂下的肉块。
剁的肉馅儿不算多,婆媳两个人很快就全部灌完。麻线将香肠扎成一节一节,鼓鼓囊囊的,能清晰看见里面满满的肉。挨个扎过孔,新灌好的香肠也被搭上竹竿,同样挂在柴堆上熏着。
这事儿不能心急,慢慢熏才好。除了夜里怕失火,之后一连几日都不能断,但也用不着明火,有烟就成。而且得有人在家守着,往年就有熏肉不小心把房子烧了的。
竈房里天天滚着白烟,竹竿上的肉和香肠在烟熏中渐渐变了颜色,外皮微微泛黑,细看却又带着透亮的红。
大黑日日蹲在竈房门口眼巴巴瞧着,馋得流涎,被郑青云骂过几回也不老实。不过到底还是守规矩,从没进过竈房。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