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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林里这会儿正凉快, 树叶子上还带着水汽, 布谷鸟藏在枝头叫个不停。

竹篱围起的鸡圈内搭起一人高的鸡舍。用木头做的墙,外面糊有厚厚一层黄泥,顶上盖着茅草,遮风又避雨, 比竹笼子好得多。

郑青云把木槽里的落叶清理干净, 又将鸡食倒进去, 用木棍扒拉开, 这才去开鸡舍的门。

几十只鸡扑腾着翅膀争先恐后涌出,鸡毛乱飞, 幸好郑青云闪得快,不然都要撞到他身上。

小鸡已经有经验, 用不着郑青云唤,熟门熟路地找到木槽埋头大吃。一共三个木槽,但偏有些鸡要挤在一起,你争我抢的,十分混乱。

跟在郑青云后面挤进篱笆的二白见有几只鸡打起来,连忙跑过去,龇着牙从喉咙发出呜呜的威吓声。

它个子虽小,但唬几只鸡还是没问题的。打架的鸡受到惊吓,很快散开,各自找个木槽,老老实实吃食。

二白踮着脚,绕几个木槽巡视一圈后,摇晃尾巴蹿到郑青云腿边,仰起小脑瓜求表扬。

郑青云伸出手在它下巴上轻挠几下,毫不吝啬地夸奖:“干得好!”

狗崽尾巴摇得更欢。

确认没有小鸡受伤或精神不佳,郑青云提起木桶,招呼二白去另外两处喂鸡。

家里人只要得空就会劈竹篾编竹篱,圈起来的地界儿是越来越大。但依然在里面做了隔断,分出三块。

虽然喂食麻烦些,却也方便他们清点数量,有什麽异常也能一眼看出。

三群鸡都喂过,又仔细检查一番篱笆有没有破损,门是否关紧,郑青云才拎上木桶回屋。

至于二白,在竹篱边撒泡尿后,小跑着钻回窝,紧挨大黑将自己圈成一团,闭上眼呼呼大睡。

鸡养得多,家里人也不可能一天到晚盯着,干脆就在矮林给两只狗也搭上窝棚。有它们守在这边,要省心许多。

屋里,方竹她们正準备早食。因为急着下地收麦,就只蒸一屉昨晚弄好的荞麦馒头,又做了一盘腊肉炒笋、一碗清炒菘菜、一盆韭菜鸡蛋汤。

郑青云回来时,饭菜都端上桌,只待动筷子。

吃得饱饱的,郑青云给大黑二白也送去吃食,顺道给鸡圈的木槽添满水。天气热,鸡也要多喝些水才行。

家里都收拾妥当,几人便拿上镰刀、背起背篓出门。由于秦家种的麦子也不多,三四口人一天就能忙出来,今日便没搭伙,都是各忙各的。

等到地里,三个大人没停歇,拿着镰刀一字排开,弯腰就开始割麦子,方桃也跟在后面拾掉落的麦穗。

这会儿太阳刚冒头,还凉快着,抓紧多割一些,往后就能少晒一阵。

但他们速度再怎麽快,也快不过太阳升起。

火辣辣的阳光照下来,晒得人大汗淋漓。被麦芒拂过的皮肤泛起红,经汗液浸湿又疼又痒。但也顾不得那麽多,只能忍着不适继续干活。

豆大的汗珠自额头顺着面颊滚落,最后滴进地里,眨眼就消失不见。

乡下人的辛劳向来如此。

几人干活一点不含糊,中途只去树荫下喝口水,歇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重新扎进地里。硬是在晌午之前把一亩地的麦子割得干干净净。

村里晒场上有石碾,是专门用来碾麦子的。但今儿割麦的多,他们注意到早有人背了几捆麦子回去,估计早把石碾占着,不知要用到什麽时候。

郑青云他们没去问,直接把麦子背回家,铺在院子里。

立马就有鸟雀扑棱着飞下来,被郑青云拍着手赶走。

陈秀兰抓撮糖末撒进水壶蕩了蕩,给每人倒上满满一杯甜水,看眼屋外的麦子道:“都弄回来了,不差这一会儿,吃完饭再打。”

割麦不是什麽轻省活计,弯腰挥臂一上午,吃的那几个馒头早化得没影儿。先时忙着还不觉得,这会儿一杯糖水下肚,反而感到腹中空空。

一听陈秀兰说做饭,赶紧就行动起来,摘菜、生火、淘米……都没閑着。

院子里种的各种菜已经开始挂果,又不赶时间,晌午饭就精细得多。

豆角腊肠焖饭、烧茄子、凉拌黄瓜、炒南瓜叶、菘菜汤,量都做得足,油水也重,很能饱肚。

一顿饭吃完,日头还高着,外面热烘烘的,满是麦子的味道。

郑青云找来连枷分给方竹和陈秀兰,又对屋里的方桃嘱咐:“把门窗都关紧,省得灰都跑进去了。”

方桃连连点头,砰地一声关上门,待在竈房里收拾碗筷。

屋外三人早已拿起连枷,分站院子两头。他们几乎在同一时间扬起手臂,又重重落下。

力道带动长杆前端绑在一起的短木棍旋转,一下下拍打在晒得焦脆的麦穗上,发出沉闷声响。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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