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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岑姣,一个城里长大的小姑娘,怎麽会不怕呢。

蔡月直勾勾地盯着桑寻,桑寻手中的桃木剑正做下批状。

剑尖,悠悠蓝火蹿了起来。

噗簇噗簇,那纸人在蓝火之下,悠悠站起身。

蔡月的一颗心几乎跳到了喉咙。

纸人站起来了,是她的儿子吗?是她那可怜又命短的儿子吗?

咔嚓,咔嚓。

纸人缓慢又僵硬地擡动双腿,朝着岑姣的方向径直走了过去。

只是,短短几米的距离,那纸人却恍若走了一世那麽长的时间。

蔡月的瞳孔猛烈颤动着,她的身子止不住地哆嗦,握在一起的手也是,止不住地颤抖。

就在纸人扑向岑姣的那瞬间,蔡月瞳孔猛然亮了起来,她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竟是喊出声来。

“等等!”

那噼啪作响的风似乎在这一瞬间止住了。

但是蔡月知道,风并未停止,因为仍有枯叶飞在半空。

桑寻冷漠地转眸看向蔡月,“等什麽?”她问。

蔡月答不上来。

方才的那一声呼喊好似已经抽去了她全部的力气。

现在,她只能趔趄两下,一屁股坐在地上,胸口的那口气,几乎要吐不出来。

在蔡月眼前,那具纸人扑上了岑姣的身子,蓝色的火焰骤然蹿得有两人那麽高,等到火焰渐渐平息下来,肖舒城的墓碑前,已经什麽都没有了。

蔡月眼前有些模糊,她使劲眨了眨眼,像是想要看清岑姣去了哪里,可就算水雾被她擦去,眼前,仍旧空空蕩蕩的,什麽都没有。

桑寻站在了直愣愣的蔡月面前,声音冰冷,“等什麽?”她又问了一遍。

蔡月有些僵硬地擡起头来,她几乎可以听到脖子发出的咔哧咔哧的声音,那是骨头摩擦的声音,“我……”她声音顿住,苍老的脸上,不带一丝血色。

像是直到现在,蔡月才反应过来,那是一个人啊。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没了?

桑寻嗤了一声,她退了半步,自上而下打量着蔡月,眸光轻蔑,带有审视。

蔡月顶着这样的视线,感觉自己被剥下了一层皮。“小师父,我……我都做了什麽?”

诚然,蔡月如此形势,是在鬼魂的影响下。

可她内心之中,当真没有送岑姣去死的心思吗?

桑寻垂下眼,她没什麽去听蔡月忏悔的心思,只见她蹲下身,手腕上的铜钱手链无风自动。

白皙修长的食指中指并在一起,对着蔡月的眉心轻轻一点——

蔡月面上的表情在一瞬凝固,她身侧,升起一道一道的光球。

桑寻的目光在那些光球中逡巡,最终停在了其中一个颜色有些发暗的光球上。

桑寻勾了勾手,光球落入她的掌心。

……

坟场的保安搓着手远远看着,他有些疑惑地盯着墓碑前的几个人影。

真是奇怪,那几个人坐在墓碑前,一点动静也没有,看着怪瘆人的。

只是那保安并没有擡脚前去查看,他又搓了搓手,便回了自个儿的保安室,前些天,那个老太太给他塞了一笔钱,让他这天无论看见什麽都别伸张。

保安还以为会发生什麽事儿,这才悄摸着偷看,谁料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坐回保安亭里,那保安打了个哆嗦,他擡头看天,有云遮住了太阳,心中也有些疑惑,怎麽都快夏天了,还能冷得人打摆子呢,真是怪事儿。

******

和桑寻在公路上分开后没多久,魏炤就明白了桑寻口中你知道该去哪里是什麽意思。

因为魏炤遇到了第一个岔路。

离岔路还有几十米的时候,往右的念头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来t,将他整个人淹没。

甚至魏炤还没有消化完这个念头,他的身体已经替他做出了决定。

车头拐进了右行车道,魏炤听到身边装有桃木小人的背包里发出笃笃声,这声音,他昨天也听到过,在桃木小人被撞进木头盒子时,也有过一样的声音。

只是现在,魏炤并没有什麽害怕的情绪。

他几乎所有的神经都牵在岑姣的安危上,丝毫分不出心神去考虑别的事情。

车被魏炤停在了路边,他拿上背包,几乎是沖进了那栋有些老旧的筒子楼。

筒子楼的过道昏暗,几乎没有光能够透进来。

刚进筒子楼,魏炤便被呛人的烟味儿沖得几乎将肺给咳出来。

他擡手掩住口鼻,沿着楼梯往上。

魏炤半眯着眼,勉强能够看清脚下的楼梯,这烟太厚了,半遮挡住了人的视线。

——这要是找到消防,那不是一抓一个準。

这种时候,魏炤竟是産生了这麽个无厘头的念头,他停下步子,咳了两声,嘴角牵起无奈的笑。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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