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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觉得映出来的影子像是怪物,岑姣便越转不开视线,她缩在被子里,死死盯着窗户的方向。
越怕,窗户上映出来的树影便越发扭曲。
七月酷暑,饶是山里夜间有些凉,岑姣缩在被子里,仍旧被闷出了一身汗。
而房门被推开时,发出一声漫长悠远的吱呀声,更是让岑姣心髒几乎停摆,她死死咬着牙,怕到了极点,却又不叫出声来。
“瞪着个眼睛做什麽?一身汗还捂着被子。”桑南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按动开关的声音。
光亮袭来,岑姣下意识闭上眼,她睫毛颤了颤,再睁眼时,对上的却是桑南含笑的眼睛。
灯光下,桑南和白天很不一样。
白天的桑南,总是画着浓重的妆,那妆好看,衬得桑南像是从画报里走出来的人。
可夜里的桑南,不着粉黛,也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微微弯着,总是带有温和的笑意,让人不自觉就溺了进去。
桑南的手,柔软干燥,微微凉,赶走了七月的暑气。
她擡手,在岑姣脸颊上捏了捏,“怎麽了?小脸煞白,看着人心疼。”
岑姣抿了抿唇,她这才开口,“有些……”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过了好久,才带着几分怯意地说完了一整句话,“怕。”
桑南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她擡手扯了扯岑姣裹在身上的被子,“生在山里的小姑娘,怎麽住进山里还会害怕?”
岑姣眼睛微微瞪圆,她想要替自己辩驳,比如,今晚是她在这儿住着的第一晚,周围一切都陌生,会害怕,是很自然的事情。
又或者,她都不知道桑南究竟是什麽人,就被人带走了,害怕揪心,不是人之常情吗?
但岑姣记得,那天晚上,她什麽都没说,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桑南。
桑南含笑看着她,擡手去拉岑姣裹在身上的被子,“既然害怕,那就跟我先出来吧。”
岑姣被桑南牵着手出了屋子。
院子里,是一棵很粗很粗的银杏树,银杏树下,有口井,只是那口井是被封着的,封井的石头上,刻有複杂的纹路。
井边,摆着几个小竹凳,穿着背心的桑寻蹲在竹凳,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向了岑姣和桑南。
桑寻从竹凳上跳了下来,岑姣这才看清,她刚刚蹲在竹凳上守着的,是一颗浑圆的西瓜。
西瓜被放在搪瓷盆里,泡着西瓜的水印出了月亮的影子。
“姣姣,快来吃西瓜。”桑寻跑到了岑姣身边,小姑娘笑眯眯的,和桑南一样。
岑姣感受到自己的手被一双小小的手牵住了,而牵着她的那个小姑娘,就是桑寻。
桑寻拉着岑姣,跑到了井边,她擡手,按着岑姣在竹凳上坐好,而后又转头看向还在走廊里的桑南。
“师父,快过来,西瓜已经冰好!”
那是岑姣吃过的,最甜的一块西瓜。
果肉是令人食指大动的红色,带有清冽的果香。
原先有些拘谨的岑姣,在脸颊两侧染上红色的果肉后,也跟着桑寻笑了起来。
而桑南也将岑姣的枕头搬到了自己的房间。
桑南房间的床很大,躺下三个人也绰绰有余。
后来,岑姣每年都会上梅山两个半月,而在梅山的时间里,她也都是和桑南,桑寻睡在同一间房里。
直到岑姣十八岁成年那年,桑南告诉岑姣她们,从这一年起,岑姣就不用年年回来待上两个半月了,而桑寻也不能只待在梅山上,要去四处游历。
至于桑南自己,她没有告诉两个小姑娘自己要去做什麽,只是从那年开始,桑南的行蹤便开始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每年岑姣仍是会回梅山一趟,只是梅山上,没有人在,也没有桑南的下落。
那间四合院,只剩哑叔守着。
“姣姣。”魏炤的声音打断了岑姣的梦。
岑姣有些费劲地睁开了眼,她眼睛胀胀的痛,外面很安静,车似乎停了下来。
“天黑了,我就近找了一家旅店休息。”魏炤道。
岑姣有些费劲地坐起身,她的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顾也和钱山呢?”
“他们先去开房间了,我们等会儿从停车场上去,就不会引人注意。”魏炤看着岑姣,有些担忧,“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奔波,之前身上的伤本来就没有好全,这样折腾下去,我担心你生病。”
岑姣摆了摆手,示意魏炤自己倒是没这麽娇弱。
魏炤却是自顾自道,“他们开两间房,等会儿你自己一间,好好休息一个晚上,睡好了,明天再赶一天路,我们就能到梅山了。”
岑姣微微皱眉,她正要说话时,不远处的安全出口,有两道人影晃了晃。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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