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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侍熊一路上不避不让,他将自己面前的瓶瓶罐罐沖了个稀烂,碎掉的玻璃,陶瓷,扑了满地。

岑姣没有躲闪,她腰肢柔软,向后弯去。

手掌触碰到地上的尖锐碎片,指头一勾,一块三角形的陶瓷碎片被岑姣握在了掌心。

赵侍熊伸手朝着岑姣的脖颈袭了过去。

他的手臂上方,覆盖着一层棕灰色的东西,纹路複杂,且混有斑驳。

像是有鏽迹的树干。

那双手,绝算不上是正常人的手,只是岑姣心里清楚,赵侍熊根本就算不上什麽正常人。

在很早之前,他就算不上什麽正常人了。

眸光轻闪,岑姣没有再留情,她手中的陶瓷碎片锋利又尖锐,噗嗤一声没入了赵侍熊的脖子。

只是很奇怪,瓷片破开赵侍熊的脖子时,手中传来的触感并不是皮肤,肌理被割破,反倒像是什麽树皮被隔开了一样,到后头,阻滞之感显得十分明显。

那块嵌在赵侍熊眼眶中的绿色宝石,光亮流淌,莹莹的光仿佛从宝石上方倾泻而下,落在了岑姣的眼睛里。

岑姣呼吸微止,她猛地吐出一口气,而后一擡头——

重重撞在了赵侍熊的胸口。

“去死吧你!”岑姣咒骂出声,她用头撞这招用得出其不意。

赵侍熊根本没有想过岑姣会有这样的举动,所以并没有防备,整个人被岑姣撞得向后连退几步。

岑姣借着这空隙翻爬起身,她擡脚重重踢在赵侍熊的肩上,本就有些站不稳的人,被踢得身形晃了晃,只听扑通一声,面前的人跪了下去。

地上的碎瓷片,碎玻璃,碎瓷片,扎进了赵侍熊的身体里。

只是一滴血都没有,就算赵侍熊身上多了那麽多的伤口,仍旧一滴血都没有。

岑姣瞳孔颤了颤,她看着面前的人,呼吸声变得有些急促。

从前,她知道赵侍熊特殊,似乎一直在以人命续命,这些奇怪的术法让赵侍熊的身体变得奇怪,可至少,那时候他还会察觉到痛,会流血。

现在啊……

岑姣缓缓吐出一口气。

刚刚她扎进赵侍熊脖子的碎瓷片还直挺挺地立在那儿,可看赵侍熊的样子,哪里像是什麽感受到什麽疼痛的样子。

再看他身上扎进去的那些碎瓷片,碎玻璃,这些东西锋利,却半点没有阻滞赵侍熊的动作。

而且……

一点血都没有。

有点像是之前的顾也,伤口破了,却没有多少血流出来。

只是赵侍熊同他比起来,则是更显得诡异。

因为他一滴血都没有了,像是皮肤肌理都成了木头材质的一样。

现在的赵侍熊,当真还能称为人吗?

岑姣不确定,但她的心里打了个突突。

而且,赵明焱说赵侍熊已经快死了,可是快死的人出现在了川都,离梅山那样远,独自一个人,以这样一种诡谲的状态。

岑姣仍旧相信赵明焱。

她与赵明焱说得上是一起长大,虽说这两年关系在岑姣的主导下渐渐变得疏远,可这并没有改变岑姣对于赵明焱的信任。

更何况,在梅山上时,她的确陷入了难以醒来的昏睡。

显然,赵明焱一行,的确是带着能够压制她的东西到了梅山的地界。

这是赵侍熊安排好的事情,是赵明焱知晓的计划,可是现在来看,这计划仍有后半截。

赵侍熊并非百分之百信任赵明焱。

他对赵明焱有所保留,所以,才在赵明焱面前,表现得自己快要死了一样。

只有这样,赵明焱才会铤而走险,想着替岑姣拖延时间。

在赵侍熊的计划里,赵明焱也是一枚棋子,还是一颗最为重要的棋子——他需要赵明焱去让岑姣从梅山上离开。

只有从梅山上离开,赵侍熊才有机会擒住岑姣。

若是岑姣留在梅山上,哪怕被压制得死死地也不下来,赵侍熊拿她也没有什麽好的法子,毕竟梅山上,不仅仅有岑姣一个人。

赵明焱站直了身子,他身上的斗篷随着他的动作缓缓落在了地上。

那颗被白骨包裹的绿色宝石,像是一颗荧绿色的猫眼,正缓缓看向岑姣。

“姣姣。”赵明焱看着岑姣,他的脸上,满是贪婪,看向岑姣时,不再是从前装出来的温和慈祥,而是本身的欲望,对于岑姣的赤裸裸的欲望。

“这段时间,我真是相当的辛苦。”赵明焱擡脚朝着岑姣的方向走了过来,“既要提防明焱里里外外的小动作,又要稳住我这具风烛残年的身子,还要躲避那些人。”

“只不过,苦尽甘来,姣姣,我还是找到你了。”赵明焱笑了起来,他的嘴角弯出了一个极大的弧度。“你躲不过的,从一开始,你就躲不过。”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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