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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身穿一身绯色圆领袍,眉眼张扬俊逸,高束马尾,怀里抱了一把玄色长剑。
管家忙拦在少年身前,安抚道:“小道长,小道长,现在府里还有大事要办,除祟的事先缓一缓。”
少年置若罔闻,蹙着剑眉,缓步走到江限面前,上下打量一番,只觉得面前这人一脸病气,虽隐隐有几分灵力,却生了个病怏怏的身体,像是个修仙的半吊子,难挡大敌。
他回首看向管家,语气轻蔑:“从哪里找的半仙?你是不相信小爷的本事吗?”
管家看了看江限,面露难色,江限面色如常,似是并不在乎少年的言语。
少年好奇地围着他走了两步:“喂,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无名散修。”
少年得了满意的答複,抱剑斜倚在墙上:“你快逃命去吧,这府里的东西并非善类,你连个法器都没有,我怕你到时候留不了全尸。”
这少年好像天生不知道何为谦逊,说话难听极了。
江限微微侧首,看向管家,淡淡道:“我是住在这里吗?”
管家也有些为难,他本来是打算让这二人住在一起,也方便探讨除祟一事,只是这位小道长如此出言不逊,他怕他们半夜再起争执:“……不如我再为您收拾一处院子?”
“不用,”江限无视咄咄逼人的少年,直接向房中走去,“我住在这里就好。”
“小爷在跟你讲话呢……”少年说着追上去,一把抓住江限的手腕,下一秒他的手掌一阵刺痛,像是握住一团火焰一般,剧痛难忍。
再看时,手心里已经起了数个泛光的水泡。
是火性符箓!
“你!你……”少年气得直跳脚,他堂堂一个元婴修士竟然被一个半吊子散修用这种方式偷袭了!
江限置若罔闻,越过二人径直向房中走去。
院中空余少年和管家,管家试探着开口道:“小道长,不如在下再为您收拾一处……”
少年扬手打断他:“不用!我倒要看看他能撑到几时,到时候还不是找小爷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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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星疏月明。
江限倒了杯茶水,将在路上买的凝魂丹药服下,这身体天生体虚,幸而修了道,才撑到今天,不过世事无常,命中的劫数躲得了一时却躲不了一世。
凝魂丹药许是有提神的功效,江限躺在床上半宿都没有困意,月过中天,终于酝酿出些睡意,浅眠片刻竟然还做了个梦。
四周阴暗湿冷,密不透光,隐隐有活水流动的声音。
江限睁开眼睛,这是万灯楼的水牢。
地下灵力稀薄,煞气却盛,易进难出,宜修监牢。数百年来万灯楼多次易主,直到他接手在这里建了座水牢,这块“风水宝地”才算物尽其用。
那时他刚身死魂灭,修为散尽,于焚谷崖上殒命,仙盟忌惮者甚多,明里暗里多次搜查焚谷崖底,寻找尸骨,却一无所获。
入口长阶处透过一丝光亮,身陷水牢中的人缓缓擡起了头,墨眉如剑,青丝散乱,面色苍白,双唇却异常殷红,他半身浸在水中,瘦削苍白的手腕上缠绕着漆黑狰狞的玄铁锁链,上半身虚弱地伏在岸边,眉头紧蹙,手指无力的抓着地面。
紧绷的脊背不住发着细颤,雪色白衣紧紧贴着一对漂亮的蝴蝶骨,显得优美又脆弱。
石门打开,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拾阶而下。来人一袭暗纹玄袍,手中握了一把长剑。
那人缓缓走近,点漆一般黑黝黝的眸子深深地注视着眼前的人,片刻后半蹲在他面前,似笑非笑道:“他们都说主人算无遗策,当初您自废修为的时候也想过今天吗?”
苍白修长的手指蜷了蜷,即便不看江限也知道来人是谁,这人的佩剑是他亲手炼成的,天下第一的剑术是他一手传授的,甚至现在身下这个困住他的阵法也是他当年握着他的手一笔一笔教着描画的。
他一手养大的小崽子,如今羽翼丰满,也能在整个仙盟前一手遮天了。
那人见他久久没有回应,一把擡起他的下颌,玄铁锁链被扯得哗啦作响,江限不得不擡眼直视他。
他眼尾泛红,眸底染上一层水汽,琉璃眸子里湿漉漉的,薄唇却冷硬的抿成一条直线。
“寒毒发作了?”那人看着他嫣红的嘴唇,意味不明地摩挲着他的侧颈,“该早些告诉我的。”
江限一把打开他的手,眉眼含冰,竭力向后蜷缩,然而寒毒发作,力道不足,推了半天不仅没推动,反而喉头一甜吐了口血,身体不住往下滑去。
那人伸臂勾住他的腰,带进怀里,把下巴放到他的肩膀上,这是一个亲密无间的姿势。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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