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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长老迟疑片刻，以为他们是殷长颂的好友，道：“告诉你们也无妨。”

“颂之本是我在山脚下遇到的乞儿，他与小雪有缘，我便带他上山，让他在青伏门做些杂役，也好过四处漂泊，青伏门的长老告诉我他天资不差，留在外门未免可惜。”四长老越看越觉得这二人面善，但又实在想不起来，遂继续道，“前些日子，小辞说要出关，让我替他收一个关门弟子，我便举荐了他，没过几日，颂之的生身父母来到山庄做客，有意把他带回去。”

剩下的话不言而喻。

独客山庄再怎麽强势也不能干涉人家家事。

怪不得殷长颂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想来也是内门的关门弟子和小城的小世家相比，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前者，而且殷家人既知道殷长颂在独客山庄前途无量，为什麽还这麽执着带他回去呢？

他在独客山庄修行多年，在从头开始学医恐怕也不是易事，倒不如做个修士。

二人拜别四长老，便悄悄随着殷长颂下山了。

殷家的马车停在山下，殷夫人和殷老爷等在一旁，本以为他们家人相见会十分热络，没想到三人只是淡淡地打了招呼，殷家家主便招呼车夫赶路，殷夫人上车的时候甚至没让殷长颂搀扶一下，殷长颂尴尬地收回自己的手。

殷城距离独客山庄隔了不知多少个城池，半个多月后几人才抵达殷城，在记忆中只是一瞬。

古怪的是，这一路上久别重逢的三人说话却不超过五句。

…………

往日的殷城当真能称上闾阎扑地，来往过路的商贩络绎不绝，那条护城河还没变成小溪，常有孩童在它周围大闹，然后被自己母亲揪着耳朵回家吃晚饭。

马车一进城就有很多人跟殷家家主打招呼，他也笑着回应，这短短一段路他说的话比这半个月都多。

路边卖包子的小贩自然地招呼道：“殷大人，又出门瞧病人去了？”

他嘴角僵着笑意，含糊道：“是是是，出门了。”

起尸阵（23）

起尸阵23

江限和楚钦不远不近地跟着这辆马车。

出了九山地界, 他们一行人便一路向北，来到北漠与西楚的交界，此处偏远, 气候恶劣, 杂草都很少生长。像殷城这样大的小城镇还有很多个, 星星点点地分布在这里, 无国家管束, 要是真的消失，顶多也就周边人知道，除非地府查生死簿时可察觉, 否则这个消息是传不到仙盟的。

二人花了点时间混入殷府, 视线遥遥跟着殷长颂。

他先是跟着府中老人去了一处偏院, 悄无声息地住了些时间, 待到这月月初换了衣服才去到祠堂拜见祖宗。

殷家其他地方都极其低调，唯有这个祠堂看起来异常庄严肃穆。

此刻祠堂里已经站了一群人，前排是殷夫人、殷家主还有他从未见过的兄长和嫂嫂, 后面则是一些叔伯旁系。

他顶着衆人的目光束手束脚地按照指示跪在蒲团上。

一顿繁琐的悼念礼节结束，殷家主郑重地把他的名字归整到家谱上, 随后便带着叔伯衆人离开了祠堂。

殷长颂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 迷茫地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没有人告诉他他现在是什麽身份，接下来该去做什麽，他们把他从他自小生长的地方接回来就不管不顾了。

人群散尽，殷长颂站在九大长阶前，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这时, 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殷长颂应势回头, 原本站在不远处的殷长咏走到他身旁，他面相可亲, 即便不笑也让人生出亲近之意。

他笑着将手中象征着殷家子弟身份的玉佩递过去。

“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殷长咏微微侧身，将身后的女子让出来，“小颂，这是你的嫂嫂。”

殷长颂下意识捂住独客山庄的玉符，飞快地看了他们夫妻二人一眼，便低下头。

那女子样貌不算特别出衆，但举手投足间毫不露怯，气质温和淡雅。

大概是看出他的局促，殷长咏也不恼，反而亲手把玉佩系在他的腰带上，修长温暖的手指蹭到他的手背，带来一股暖意。

殷长咏低低地“咦”了一声，带着几分疑惑。

面前的少年身着大氅，双手却异常冰冷。

殷长颂像是触电一般迅速把手缩了回来，身体也不自觉地往后退几步。

殷长咏讪讪地收回手掌，又询问了一些他之前的事，都读了哪些书，习的是什麽术法，殷长颂低着头一一答了。

宴请宾客的时间到了，殷长咏便让身边的书童将他送到宴客厅。

宴席结束后，殷长颂独自一人打着小灯笼回到住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