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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钦目光一顿：“你方才说，玄一留那个兇老头做右护法，那左护法是哪个？已经死了吗？”

他在此地也待了十年，自他来时，楼中便再没左右护法的职位，但厉觐对于之前之事从不掖着藏着，反而会时不时拿出来摆摆架子。

但他从未提及过什麽左护法，无非是这位左护法已经去世，或者现在不在楼中。

“这……”兀至面色严肃，“按理说原本应该是有的，但现在只能打探到一个名号，据说是叫颏礼。”

“这段时间你先去城东别院盯着那个兇老头，最好能从他的口中打探到那个颏礼的下落，玄一生前最信任的就是他二人，厉觐不知道他最后去了哪里，说不定那个叫颏礼的知道。”

兀至抱拳称是，片刻后，又开口道：“殿下，四长老让属下询问您近况，最好能带封信回去。”

“我一切都好，”楚钦又举了举缠满纱布的右手，“现在不方便拿笔，让四阿公不必担心。”

兀至有些焦急，面上浮现真切的忧虑：“可属下听闻，这万灯楼的楼主性情残暴，行事喜怒无常，暴戾反複，四长老很担心您。”

兀至是情报驿站的总统令，与九山交往密切，知道自家殿下那股脾气，普通人都不一定能受得住，在万灯楼这种龙潭虎穴能活下来真的是奇迹。

楚钦看了看兀至，淡淡道：“他？除了烦死人没什麽。”

兀至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这股子对上司不满的样子他简直太熟悉了，看来是没有沖突：“哦哦哦，那就好，殿下您可不要去主动招惹他，九山不问山下之事已久，我怕您万一有个……总之，待找到苍梧印，就请殿下速回吧。”

楚钦皱皱眉，含糊道：“到那时再说吧。”

琉璃坛（23）

琉璃坛23

次日。

“不是说了不让沾水吗？昨晚好不容易给你包上的, 这下又要拆开重包了。”小药童取下楚钦右手上的纱布，嘀嘀咕咕埋怨道。“你是把手插水桶了吗？”

宿云阁长老坐在一旁笑呵呵地喝茶：“刚好给你练练手，以后我去了, 宿云阁就是你的了。”

“师父, 你又在胡说什麽？师父一定能再长寿好几百岁, ”景井故作生气地责备一声, “快呸呸呸。”

宿云阁长老笑意更甚, 灰白的胡子也跟着颤抖，玩笑着道：“呸呸呸，我今年已经二百多岁了, 就听你的, 再活三百岁。”

楚钦不合时宜地突然开口打断师徒二人其乐融融的场景：“为什麽只能活五百岁？”

他从进来气压就很低, 景井还以为他哑巴了呢。

景井一脸“你在说什麽鬼话”的表情看着他, 理所当然道：“人当然是都会死的啊，五百岁已经够长了，那些没有灵元的普通人能活七十岁都已经很了不起了, 你说不定连五百岁都活不到呢。”

老头严肃地看了眼自己口无遮拦的小徒弟：“嗳。”

景井低下头，吐吐舌头, 表示自己知错了。

就算是老头这种修为的人也只有五百岁吗？

楚钦蜷了蜷刚包扎好的手掌, 另一只手去拿茶杯。

景井连忙摁住他的爪子：“放过这个茶盅，老实几天吧。”

“哎呀，”景井一拍脑门，像是突然想起什麽，“方才有个暗卫来这里寻你, 好像是楼主在找？”

楚钦眼睛闪过一丝暗光, 又垂下眼睫：“他找我做什麽？”

景井把药箱收起来：“这我怎麽知道？现在是……未时，楼主应该在净室……就是先前你房间的右手边, 你还是快些去吧，免得耽搁要事。”

楚钦不情不愿地站起身，向二人告辞。

景井看着他出了宿云阁，问道：“他不会又闯什麽祸了吧？怎麽看起来他不是很愿意去见楼主？”

宿云阁长老长长地吹了一口茶水，亲切地总结道：“不用管他，小楚这孩子从小就不知好歹。”

景井：“……”

景井：“？？”

净室算是一间公用书房，地方偏些，离藏经阁也远，除了日常打扫，少有人去，小时候江限就是在这里教他画符箓，勉强算是两个人为数不多的和谐的时光。

他那时候是握着他的手的吧，淡淡的清苦药香似乎还萦绕在鼻尖，跨越数年那掌心的温度还停留在他的手背上，仿佛反手就可以握住。

楚钦站在门口，心中流过一丝暖意，再看身前分外熟悉的雕花木门，他已经潜意识里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地盘，似是近乡情更怯一般，犹豫着不敢敲门。

“慢点慢点……”门内传来一声惊呼，声音很陌生。

楚钦心中大乱，耳朵一下子竖起来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