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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钦瞪他：“不许说话！”

江限：“能。”

“师兄此行一定要小心，不要勉强……”荆北惯会絮叨，车轱辘话一套连着一套，简而言之，“我想要苍梧印，但还是师兄性命为先，但我还是想要苍梧印”。

江限听得心烦，只想让他闭嘴。

楚钦在铜门上找到个机关，轻轻一按，铜门应势而开，里面漆黑一片，带着浓浓的沉香气息。

他自以为这十年过去，他已经成长得足够好，起码再站到江限身边能够游刃有余面对荆北或者连宋的所有嗟摩，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无论他长成什麽样都没有用，江限若是不想选他，事事便与他无关了。

二人一进门那铜门便在身后轰然关闭了，空旷墓室中的夜明珠依次亮起。

墓室久未人踏足，石板上落了一层厚厚的尘土，但细看来这尘土时深时浅，像是不久前有什麽东西进来走过一遭，而后再次沉寂。

只是这脚印……不该只称为脚印，有些浅处尘土的轮廓更像是手印……

有些类似于人的东西在这里四肢并用地爬行过？

江限：“你现在在哪里？”

荆北愣了一瞬反应过来他是在同自己说话，擡头环顾四周，如梦初醒道：“这里是神庙！”

这个地陵竟是建在神庙之下，所以这神庙建造的真正目的并不是为了祭祀水神颏礼而是为了供奉……玄一！

这个风水布局，难道颏礼是想借人间的献祭来複活玄一？

一个疯狂大胆的想法在他脑中闪过。

既然这样机关在外面，里面的人若想出来肯定还会有办法。

而室内只有一口石棺。

江限走到石棺前，推了推棺盖，纹丝未动，擡眼发现原本站在墙边的楚钦也正望向这边。

荆北听到石头摩擦的声音，心中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师兄，是棺椁……”

传音符内传来一阵闷响，江限：“原本是，现在不完全是了。”

——它现在被炸得四分五裂了。

硝烟渐退，墓室内传来嘶嘶异鸣，像是有人在低声喃喃。

无数不知从何处爬出来的骨架自尘烟中献身，它们骨架上覆盖着一层几乎透明的皮肤薄膜，因为常年不见光，双眼处皆是黑漆漆的空洞，四肢着地，满墓室乱爬，唯独不敢靠近这口棺材。

四重棺椁被炸得只剩最里面的那层棺——这盛放尸体的棺外绕了不少红线和符箓像是什麽阵法。

江限往椁中一捞，摸到一个玉韘【2】，心想果然。

二人分站在棺椁两侧，楚钦表情複杂地看着江限。

荆北心道不好，这二人定是把那棺材给炸了。

“师兄，师兄，还能听到我说话吗？”

“荆北，你在三日前派人去仙盟提师兄的罪状书，期间我们联系不断，你却迟迟未将那物交给我，是看到什麽不该看的东西吗？”江限故意等到这种千钧一发之际问出这事，原因无他，荆北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你跟他装聪明他跟你打游击，跟他装蠢，他跟你说车轱辘话。

“我，我……”荆北吞吐片刻，长舒一口气，“师兄，苍梧印我不要了，我想你平安回来。”

江限转而问向楚钦，“你呢？南安词还不还给我？”

“不给。”

“行吧。”江限将那传音符团成团丢到楚钦怀中，“你俩在此处反省片刻。”

而后他用箭尖划断一根红线，墓室里的怪物静寂片刻，继而疯狂地用四肢爬向棺椁所在的位置。

江限飞身向出口掠去，摸索片刻找到一个圆柱形凹槽，恰巧对应玉韘的大小，铜门开合一瞬，他趁机旋身而出。

……………………

月影静深，树影摇晃。

江限自神庙楼外斜梯直到楼顶，此时空旷的祭台上躺着一个昏迷已久的年轻男子，近看他虽衣冠不整但面容清秀。

——正是先前那个疯子。

先前江限借衆人在大厅躲避怪物之际，来到楼顶查看小童子的情况，却意外地发现了这疯子的蹤迹，他虽神智不清，但听琉璃坛的小弟子言他之前也是惊才绝豔的坛主首徒，潜行术竟到了这种地步，怪不得能悄无声息地逃窜多次。

江限划破他的指尖，取了一滴血，在地上列出一道小型招魂阵法，果然，没有任何响动。

如他所料，这疯子压根不是在十二年前入秘境意外失魂魄，他才是诸多失魂症借口掩盖下唯一一个真的失魂症罹患者。

江限自怀中拿出绮罗镜，将他掌心贴在鑒人面，自己则按在反面。

终于，十二年前的真相就在他的面前，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