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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挽留。
“你说这个吗?”
沈流昔将发间的簪子拔了下来,伸手递到格温面前,淡淡道:“不足百钱,凑合用罢了。”
“要知道,我们不过是同路而行的陌生人,我不会喜欢你,永远没可能,希望你能明白。”
随着这样冷淡的话语落下,面前那支清透漂亮的玉簪也从他手心里滑落,像是一不小心,刨开空气,摔在地上寸寸崩裂,碎石一般混入尘土。
“走了。”沈流昔收回手,转身踏出牢门。
眼前的水雾似乎变得更大了,格温低垂着头,落了雨的双目雾蒙蒙的,紧紧盯着地上碎裂的玉簪。
突然间,他擡起手臂一把抹掉眼泪,跑上前抓住了沈流昔的手臂,咬着牙愤恨道:“你不是他,你是谁?!”
“呵。”沈流昔回过头,垂眸盯着他拉住自己的手,漠然道,“我再说一遍,不要再无理取闹。”
“小希才不会这样对我!他不会!”
格温死死抓着他的手臂,将沈流昔从牢门口重新拉了进来,猛地一个用力把他跪压在地上:“你到底是谁!”
巨龙的力量突然爆发,沈流昔一个不察被他制住,转头睨了格温一眼,咬牙冷笑一声,随即当着他的面仿若一颗巨大人形的水泡一般扭曲爆裂开来,像刚才小女孩一样,顷刻间化成了一片湿漉漉的水雾,飘飘扬扬洇进泥土里。
良久。
格温缓缓站起身,用指腹一点点擦拭着手背上附着的水雾。
周身漫着一片死一样的冷寂,沈流昔变幻着破裂的脸似乎还停留在他的面前。
格温闭了闭眼,手上擦拭的力度越来越大,几乎要将自己手背上那处薄薄的皮肤磨破。
“沈流昔”先前打开的牢门仍旧敞着,格温站在原地盯了一会,没打算出去,而是往后退了退,转身面对着左面的石墙,一步步朝前走着。
临到最外围一圈黑水边,他停住脚步,盯着面前寂静无比的空旷地带看了许久。
片刻后,格温开始往回走。
他现在在地牢的最左边,沿着中间的空地往右走。
一步,两步。
氤氲的水雾洇湿了月光,绸缎一般在他眼前细细铺开,仿佛要将格温视野里容纳的所有景象全部模糊掉。
像湖面一样的,泛着波光。
格温的脚步倏然慢了下来,他盯着对面的石墙,怔怔地伸出了一只手。
忽地,他的掌心贴到了什麽东西。
一圈圈涟漪自掌根处在空气里泛开,格温看着面前落雨似的波纹很快蕩到了最高最远处,仿佛一张侧立在身前的浩大湖面,将他与对面的空间悄然分隔开来。
格温试探着再次走近,眼前由于波纹蕩漾而晃动的景象渐渐柔和了下来。
掌心接触的水幕慢慢变得温暖了起来,好似渐渐升了温,要被他躯体传递而来的热度蒸成一面滚烫的湖。
随着格温一点点靠近水幕,对面空间真实的景象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一件月白色衣裙自水幕底下缓缓现了出来,然后是系在腰间垂落的丝带,再然后是熟悉的下巴,嘴唇,眼睛,以及,最后那支戴在发间完好无损的玉簪。
对面是沈流昔。
他在看着他。
隔着水幕,视线相触的一剎那,格温有些慌乱的呼吸忽而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无声胜有声。
沈流昔缓缓擡起一只手,覆上了面前半透明的水幕,与格温掌心相贴,一触升温。
“啪——”
瓷器碎裂的声音猝然响彻地牢,将两人隔离开的水幕瞬间犹如被击碎的镜子一般闪出道道裂痕,随着不断蕩远的波纹蜘蛛网似的顷刻间蔓延开。
整张巨幕仿佛一下有了实质,沿着深长的裂纹霎时崩裂坍塌,无数尖锐的镜子碎片在冰冷的月光里泛着寒芒,自半空中倏然落下。
格温没有丝毫犹豫地扣住沈流昔的手将他猛地拉了过来。
大大小小的透明裂片在格温张开龙翼护住沈流昔的一瞬间碎成筛粉,纷纷扬扬落在格温冒出坚硬龙鳞的后背上,宛若骤然下了一场白雪。
美却致命。
把眼泪擦掉
雪落无声。
黑色龙翼圈出的小小空间里, 沈流昔被格温严严实实地护在怀里,半点粉尘碎片也未曾沾到。
只不过……对方似乎太过紧张了。
格温一只强壮有力的手臂紧紧压着他的后腰,将他牢牢困在自己身前, 胸膛贴着胸膛,衣裙绞着衣裙。
空气在狭窄的黑暗里分秒蒸发,沈流昔微凉的侧脸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对方温热的脖颈, 肌肤相贴的一瞬间, 他紧促的呼吸变得滚烫,垂在身侧的一只手猝然抓住了格温的衣袖,试图让他松手放开自己。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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