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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意思,我们是不轨之人?
格温越听这话越觉得不对劲,好像被人暗戳戳扎了一箭,不痛,就是有点心堵。
沈流昔一向无视这些明褒暗贬,只问:“你们如何知道还有幕后之人?”
“并非确定,而是猜测。”
杜知行说着,伸手不知道从哪里摸过来一盏油灯,用火折子点燃了端在手上,擡臂沖两人示意了一下前面漆黑的甬道出口,一边领路一边继续道,“那位修士大能说此疫病兇险,而且无法从战场上追根溯源,大概率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所以才叫鄙人处处留心,给了鄙人一块能够自由出入法阵的玉牌,困住疫鬼防止她再去祸害更多无辜百姓。”
如此看来,若是人祸,那便是有人故意利用疫鬼为祸人间,南泫国与北溟国的漓城之战是东风,是导火索,杜知行是一心为民的好城主,那位喜爱游历的修士更是热心肠,不惧因果轮回,为人睿智多思。
可幕后之人如此作为,目的究竟为何?
若非人祸而是天灾,那此事就更为简单了,漓城之战是疫病爆发的诱因,平定此事只需要抓出剩余几只暗藏的疫鬼就行。
可事情真就如此简单?
沈流昔看着前面杜知行单薄的影子贴在地上,被摇曳的烛光拉得细长,映在脚下扭曲着晃动不停,像一只活在明光背后的恶鬼,蠢蠢欲动,呼之欲出。
过去错误的指引,未来身不由己的变故。
塔罗牌所昭示的命运究竟该如何思量。
三人在昏暗的甬道里转了两个弯,终于回到了最初那个旷寂无比的地牢空间里。
不知何时,三个人的位置已然调换,杜知行和沈流昔并肩落在后面,格温独自走在最前头,盯着旁边一排冷硬的铁栏杆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他们此行的目的是要找那个神秘的小女孩问话,于是他停住了脚步,刚想转头问杜知行,就敏锐地察觉到了眼前莫名划过的数条细微暗光。
什麽东西?
他弯腰凑了过去,发现虚空之中紧紧绷着数根白色细丝,最近的一条距离格温的身体不过三寸之遥,悄无声息暗藏在浓稠的黑暗里,若非格温作为一条龙视力远超常人,否则一般人几乎无法察觉。
横在眼前的丝线分明细如针尖,却平白泛着一股刀锋般锐利的寒芒,叫人不敢靠近。
格温犹疑地往后退了一步,伸出手臂拦住身后的沈流昔,道:“前面有……”
“小心!”
沈流昔瞳孔骤缩,飞快抓住格温的手臂将他拉到了自己身后。
自右边墙上飞射而来的数缕细丝猝然穿透格温方才站立的地方,顷刻间扎到了对面墙上,入石三分,悄然无声。
格温完全相信,若是沈流昔方才没有及时将他拉回来,这些细丝已经神不知鬼不觉从他体内穿骨带血而出了。
杜知行凡胎□□的什麽也看不见,只能在两人身后持续懵圈:“发生什麽了?”
沈流昔没理他,擡手唤出灵剑,手腕一转将前面横亘着的细丝一剑斩了个干净。
“小希,我们来的时候走过这边,中间没有这些丝线。”格温想起这些细节,同沈流昔道。
只是话说到一半,格温忽然觉得手上一痛,垂眸看去,发现食指指腹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被细丝割出了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正往外渗着血丝。
“我知道。”
沈流昔收起灵剑,将格温的手拉了过来,轻轻撚掉了他伤口上聚集起来的两颗血珠。
似乎察觉到沈流昔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冷,格温不自觉地缩了一下手,小声道:“我不疼,没事……”
“怎麽了这是,发生什麽了?什麽丝线?”杜知行懵懵地凑过来,一张嘴问个不停。
沈流昔忽地转头看了他一眼,默然不语,眸光冰寒,良久才道:“无事,走吧。”
杜知行被他这麽一看也不敢出声了,忙闭上嘴巴哒哒哒地第一个走上前继续领路。
直到出了地下陵墓都无人说话,气氛一时间冷下来,就如同外面冰寒的秋夜——
唯有格温在暗自欢喜。
因为沈流昔好像忘记把他的手松开了。
两个人走在灯下的阴影里,肩并着肩,手牵着手,谁也不说话,沉默悄悄将掌心相贴的温度催生得越发滚烫。
从石碑里出来,格温擡头看见月亮,忽觉寒夜如锦,盎然若春三月。
“杜城主就不必送了,各自回吧。”
沈流昔瞥了一眼停在外面的马车,擡手画阵,缩地千里,连半分解释都没给对方,带着格温分分钟就消失在了原地。
唯余杜知行像个吃力不讨好的冤种。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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