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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希,我觉得心髒有点疼……”格温缓慢地说着,将自己压出了一条红痕的额头移到沈流昔手边,喘着气轻轻蹭了蹭。
心髒处涌起的疼痛愈来愈深,简直像是被无数只嗜蚁给钻了个透彻——有那麽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要痛得死掉了。
原本就已经红肿起来的眼睛此刻又被这片剧痛逼得重新涌出了眼泪,格温死死抓着沈流昔的手,终于疼得忍不住崩溃大哭,哽咽地叫着沈流昔的名字,好像一只被抛弃了的幼兽,撕心裂肺地痛苦喊叫着。
“小希,你醒一醒,哄哄我好不好……”
“真的好疼啊,我好疼,没有骗你……”
他不住地哭喘着,伏在沈流昔手边一下又一下重重揉按着剧痛的胸口。
“小希……”
“你哄一下我……”
我就不疼了。
格温近乎绝望地想着。
可一直到他痛昏过去,沈流昔也没能睁开眼睛,再像从前那样朝他伸出一只手,被他拉着手臂抱住,最后再轻轻抚一抚他颤抖的脊背。
-
翌日,傍晚。
沈流昔于一片混沌中渐渐恢複了意识,睁开眼看见的第一幕不是城郊漆黑的夜,而是盈满夕阳橙光的客栈床顶。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人能够起死回生?
他慢慢坐起身,擡手抚上自己胸口,发现原本该有一条凹凸不平的伤疤的那处一片光滑,丝毫不像曾经受过伤的样子。
几乎不可能。
沈流昔愣怔着松开手,忽然察觉到自己另一只手正被什麽人紧紧攥着。
低头一看,原来是已经在床边睡着的格温。
可是为什麽,他的眉头在睡梦里仍旧蹙得这样紧。
沈流昔俯下身,这才看清格温满脸都是已干的泪痕,两只眼睛肿了一大片,红通通的让人忍不住心疼。
缄默半晌,他动作缓慢地将自己的手从格温掌心抽了出来,然后轻声下床,打了一盘水,化用空气中的灵气蕴热,再将一片柔软的布巾浸到水里,拧至半干,最后把在地上睡了一夜的格温搬到床上,拿着它轻轻把格温的小花脸擦了个干净清爽。
怎麽又哭了。
沈流昔坐在床边,用刚浸了热水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格温红红的眼皮,没忍住低声叹了口气,又将灵力覆在掌心,替对方暖了暖眼睛。
他体内的灵力正在迅速恢複,眼看着就要沖破金丹初期到了元婴末期,横跨两个大境界,大约是对他向死而生的奖励?
虽然沈流昔并不想以这种方式一路回到化神期。
大约……是不想让格温太伤心。
记忆里模糊的泪落在面颊上的触感仿佛还留在原处,沈流昔盯着睡着的格温看了半晌,抿了抿唇,最终还是起身替他掖了掖被子,转头出了房间。
他死过一回,却还没来得及喝孟婆汤,自然没忘记是谁装模作样想将他们置于死地。
俗话说久则生变,与其让杜知行再来跟他虚与委蛇,倒不如他先将对方捆了来逼问罢。
从前沈流昔作为修仙界年轻一辈的仙尊,只知道呆在梵山宗的深山老林里过清净日子,也怪不得一下山便自食了恶果,被杜知行一介凡人忽悠得团团转,不仅跟着屠生阳自投罗网,还害得格温跟着他一起经历这些兇恶的事情。
这下好了,沈流昔反思已身,干脆决定将罪魁祸首先行拿住。
他这样想着,脚步飞快地下了楼。
大堂里的老板娘又是最快发现他的,眼睛一瞥便定在了沈流昔身上,然后出声问道:“公子这是要去哪?”
沈流昔蓦地停住了脚步。
一道细微的电流猝然从脊背蔓延至指尖,让沈流昔的心髒猛地颤了颤——
如果他没记错,这句话已经是老板娘对他说过的第三次了。
“出去转转罢了,”他慢慢收紧手掌,学着前两次的回答出声道,“会赶在宵禁前回来的。”
对面很快接话道:“那便好。”
一模一样的字句,一模一样的语气。
可是一个正常的人,怎麽可能连续三次都用着同一个词同一个音调?
除非,她不是正常的人。
或者说,她已经不是人了。
细思极恐。
沈流昔忽地松开了手掌,转头朝雪姨笑道:“忽然记起今天还有些事没做,我这便不出去了。”
说完,他就回过身又重新走上了楼梯。
老板娘没说话,像是突然卡了壳,呆滞的目光落在沈流昔方才站立的地方。
直觉告诉他,他已经发现了漓城神秘面纱的一角。
沈流昔面色逐渐严肃起来,刚走到自己房间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惊惶的喊叫。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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