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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他是真的没办法，要是能选择其他的人，安南也不会来这里。安南罕见的没有立刻回答，似乎让张良擡头看了他一眼。

但他没说话催促，只是在对面观察着安南的表情。

安南端着杯子，似乎是在思考如何回答他。

良久，安南终于挑出来一个没那麽奇怪的理由。

“因为扶苏是长子。长子，不就应该继承吗？若是不让长子继承，会乱的。”

不会可能会乱，是一定会乱。不能乱，乱了之后，死得人就更多了。

张良歪了一下头，一点都不觉得这个理由是真的。以为是自己问到了安南不想回答的地方，没说什麽。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你觉得嬴政其人如何？”

安南看他一眼，虽然知道张良这个人一开始就是只面子功夫好，但也没想到他也会直称嬴政姓名。自己之前直呼嬴政大名，可是被扶苏训斥了的。

“挺厉害的。十年灭六国。”

他不知道这张良究竟想要问出些什麽来，敷衍似的给了个回答。

张良似乎有些不满安南根本不用心的回答，但是他没纠结，而是继续问道：“那小公子觉得秦朝律法如何？”

“严苛，部分律法过严。但没到不可接受的情况。”

张良看他一眼，“和我想象的有些不一样。我还以为小公子会说秦律极好。”

种子

安南也像张良一样歪歪头, “我长得很像是一个盲目的人吗？”

“不过你和我说这些是做什麽？你想要动摇我？”

张良曾去刺杀过嬴政，这件事情安南心知肚明。能干出这种事情来，难道还能期盼他对于秦朝俯首称臣。

但是没想要张良居然还想着要跑过来动摇他。

安南有些无聊的用食指在杯口来回蹭, “还有什麽要说的吗？”

张良点头。

“秦朝积压的问题很严重。目前虽然在嬴政其人的威慑下, 没有人反抗。可是但凡换了一个人，他的威慑力没有嬴政那般重，即使是公子扶苏, 这天下他也压不下来。”

公子扶苏并不如其父杀伐果断，他的长处乃是处事温和。这点张良清楚, 这些日子他看下来，扶苏不像嬴政, 但是这不像，说不清是好还是坏。

好处是公子扶苏在民间名声极好，若是扶苏上位, 那麽天下之间，质疑的人绝对在少数。

可是坏处也因此而起。他脾性好，名声好。可是经不起一点点的折腾。他长处在名声，可若是当地的贵族穿出有关于他不好的言论呢。

那时候, 或许只需要一两件小事情的堆压。大家都认同扶苏是个好公子, 越是这样, 越不能有半点纰漏。可偏偏对于六国之地来说, 最有引导作用的不是官府，而是那些贵族。

张良自己就是韩国公卿之后，他知道那些百姓的模样。他们的确质朴老实, 可是容易被影响。有谁想要传出谁的谣言, 连证据都不需要，只要衆口铄金, 尤其还是贵族所言。他们一定会相信的。

张良一边说，一边抿了一口水。

“秦朝商鞅不就提出过愚民吗？也算是求仁得仁。”他神色间有些嘲讽。

安南瞅他一眼，没忍住，“孔子治鲁，焉知不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愚民之策，也不完全都是秦国。韩国，又何曾少过？”

张良没反驳，这也是真的。韩国灭亡，并不全是秦国原因，让张良来说，他也看不起那些王室。

张良微微垂头，安南只能看见他的长睫，他没接着说之前那个话题，

“六国多少年，他嬴政多少年。这麽几年，想要让六国百姓忘了六国，可能吗？”

张良的情绪有点没压住，他自知失态，赶紧收敛。

安南撑着脸，在思考方才张良所说的东西。和他之前所想到的很相似，时间不够。

若是秦始皇活下去，活得更久一些，这些问题迎刃而解。毕竟以嬴政对于秦朝的掌控力来说，叛乱，压制并不困难。但是但凡换了一个人坐在上头，压不住就是死。

秦朝不能长久，张良几乎是坚信着这一点。所以他过来劝安南，希望安南能跟着他合作。秦朝没什麽未来，这点子未来值不上安南。

细盐，水泥，还有安南给徐哲安和段松赫的那两把刀。绝非普通人所能做到的。张良想要争取到安南，这种人，做什麽留在这大秦。

但安南没有如他所想的开始思考，而是促狭的笑了笑。

“你似乎很确定这一点。”事实也是如此。张良无愧于他的谋圣之名，看得清楚又透彻。

“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皆为利往。只要有充足的利益，自然不会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