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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玉柏目送走远的背影，想追上去，却还是随着小江耀的昏迷，彻底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

……

再次睁开眼，依旧是黑暗。

看不见的暗流，涌动着痛苦的情绪，裴玉柏知道这些情绪都来自于江耀的内心深处。

静谧的黑暗中，终于传来了动静。

“我讨厌发生的一切，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就好了。如果我没有和伊恩哥哥做朋友就好了。如果我坚持反抗葛欣怡把Zoey留下来就好了。如果我不把它交给伊恩哥哥，是不是什麽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裴玉柏听出来了这是小江耀的声音。

“葛欣怡说我没有感情，我真的没有感情吗？伊恩哥哥说我和他是同类，我们都是被撒旦附身的恶魔，是神的指引将我们联系在一起的。”

“我只是没法和不喜欢的东西産生感情，我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我喜欢Zoey，它很聪明，也很可爱。”

“我喜欢伊恩哥哥，因为他长得像个天使，笑起来和爸爸一样，暖暖的。”

“我喜欢爸爸，他会陪我玩，给我吃糖果，只会让我做开心的事情，他的声音是我听过最好听的声音。”

“我讨厌葛欣怡，好讨厌好讨厌她，她只会让我做一些我不想做的事情。”

裴玉柏试图找到声音的来源，去寻找江耀本人的位置，可这些声音就像是从四面八方出现，让他毫无头绪。

裴玉柏大声呼唤：“江耀！江耀！江耀！”

被困在意识深处的小江耀听不到这些动静。

“可是Zoey死了，爸爸不要我了，伊恩哥哥杀了我的Zoey，葛欣怡是幕后黑手。”

“我什麽都没有，谁都不爱我，我只有自己。”

“或许葛欣怡说的没错，人就是这样，没有人会真的爱谁，只有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所有人都不要我了，我为什麽还要在意他们？江耀不需要他们，谁都不需要。”

“我应该听葛欣怡的话，抛弃没用的感情，忘记爸爸，忘记伊恩，忘记Zoey。”

裴玉柏快呼吸不过来了，他知道这是江耀的情绪，可还是控制不住的痛苦着，切身体会着。

“江耀，我要你，我裴玉柏要你！”他用尽全力的想要告诉那个意识消沉的人，不管发生什麽，他都会在他身边。

可惜喊得再大声也是徒劳，那道稚气的声音依旧在痛苦的喃喃自语。

“我要忠于自己，不能对任何人付出感情，葛欣怡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或许是我错了，是爸爸错了，她才是最正确的那个人。”

“感情只会让人变的愚蠢，爸爸也好，Zoey也罢，又或者是伊恩哥哥，他们只会让我失去最基本的判断力，让我伤心，让我失望，让我痛苦。”

“我不需要任何人，江耀只需要忠于江耀就好了。”

裴玉柏握紧手，指尖紧紧嵌入掌肉，用疼痛让自己保持基本的理智，用最冷静的声音去问意识中的小江耀。

“江耀，你是不是连我都不要了？”

……

“你？你是谁？”

终于！裴玉柏听到回应的同时，眼前也逐渐出现了光亮。

抱着双膝坐着的小江耀擡起脑袋，看着没有任何预兆，就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陌生男人。

那双空洞的眸子看着他。

“你是谁？”

裴玉柏刚要回答，就发现这个小江耀身边又出现了一个大一点的小江耀，重複刚才的问题。

眼前的小江耀不断複制，粘贴出来的却是不同年龄段的江耀。

他们用着冷淡又迷茫的眼神，看着这个不知道从何而来，为何而来的男人，同时问：“你是谁？”

裴玉柏看向站在最前面的年幼版小江耀，蹲下，放柔了声音：“我是裴玉柏。”

“裴玉柏？不认识，我不喜欢和不认识的人说话，你快走开，不要打扰我。”

小江耀的语气冷漠疏离，眼神更是充斥着戒备。

裴玉柏尝试伸出手想要触碰他，却被他恶狠狠地拍开：“别碰我！”

被拒绝亲近，裴玉柏又强硬的把人抱过来，拍抚着他的背部。

“江耀，我不是什麽不认识的人，我是裴玉柏，很爱你的裴玉柏，也是你偷偷喜欢着的裴玉柏。”

“你骗人！江耀不会喜欢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爱江耀，你骗人！你和他们一样，都是骗子，根本没有人爱我！”

不仅仅是小江耀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激动，其他的江耀也异口同声。

不同年龄段的嗓音，同样的尖锐和愤怒，不断回蕩在这个空蕩的意识空间，也让男人头痛欲裂。

比声音大是不是？那好，他就用尽全力告诉他，裴玉柏爱江耀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哪怕那个人是江耀本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