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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人愈发少了。

河边的步道更加幽静,只时不时能听见那种笨笨的白色大鸟“咕咕”一声。

原本把头埋在厉行洲怀里的淩鹿,听见厉行洲的问话,这才擡起头揉了揉眼睛,自己也不解道:“诶?我怎麽哭了?”

还在重污染区和江婆婆住在一起的时候,自己就发现了:

自己忘记了要怎麽哭。

不管是听到多麽令人难过的故事,甚至于江婆婆的离开,自己也只是觉得胸口塞了什麽东西一样闷得难受。

但不会落泪。

这以后,好几次特别生气,比如听见第五区诋毁先生,比如发现先生受伤了还在骗人,虽然也难受得不行,但也没有流眼泪。

可就在刚才,听到厉行洲那麽平静地说着这些事,听到他那麽小小一个孩子,还在等着妈妈回家,等着爸爸夸奖,突然就什麽都没了——

自己的心,竟像是在一点点被撕开一般的痛。

一瞬间,眼睛又酸又涩,眼泪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唔,眼泪掉得太快,又要将眼睛都糊住了。

淩鹿刚想再用手背去揉眼睛,却被厉行洲握住了手腕:“别。”

“别这麽揉,对眼睛不好。”

说罢,这人用自己的指腹,一点点小心地为淩鹿拭去了眼角与脸颊上的泪水。

天光半明半暗,夜风带着河水气息。

淩鹿就这麽呆呆站着,睫毛上还挂着泪,乖乖地让恋人帮自己擦脸。

渐渐的,他的眼泪止住了。

他有点迷茫,又有点期待地问着:“我之前大概是因为生病,所以才哭不出来……”

“现在能哭出来了,是不是代表着病快要彻底好了?”

厉行洲的拇指指腹轻轻描摹着淩鹿的下颌:“一定是。”

“你看,你能吃一些东西,过了淩晨一点也能醒来……”

“现在,你还能哭出来了……”

“一定是快好了。”

淩鹿漂亮的眼睛里星光闪耀:“真的?那,那,那等我病好了,我是不是什麽都能记起来了?比如我进冬眠舱之前到底谁,我做过些什麽……”

厉行洲的眼底神色微黯:“嗯,或许可以。”

“但其实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淩鹿挠挠头:“可是我还是希望能想起来嘛,说不定还能帮到先生呢……”

比如我一觉醒来,突然就想起来“逐月计划”到底是什麽,正好里面就有彻底打败污染物的方法!

这样,厉行洲和大家,和第三区,还有生存区的所有人,是不是都可以安心了?

厉行洲没有立刻应声,反而手臂一揽,将淩鹿带进了自己怀里。

他的胳膊很用力,像是担心淩鹿会跑掉一般。

淩鹿有些不明所以地伸出手臂,也紧紧搂住厉行洲:“……先生?”

“淩鹿,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厉行洲的声音有些低沉。

“所以……不必逼自己……不要强求。”厉行洲道。

虽然淩鹿不太明白为什麽厉行洲要这麽说,还是乖巧地应了声:“嗯。”

厉行洲揉了揉他的头发,松开怀抱,道:“回家吧。给你做牛奶布丁。”

淩鹿高兴地连连头:“嗯嗯!”

伴着不甚明朗的月色,两人又沿着河边走出去一截后,淩鹿突然想明白了什麽,扯了扯厉行洲的手:“先生!”

厉行洲:“嗯?”

淩鹿:“先生你低头!”

厉行洲听话地低下头。

虽然知道周围没什麽人,淩鹿还是“机警”地打量了四周一圈,确保不会有其他人听到之后,再附到厉行洲耳边:“先生,你是不是担心……”

担心?

厉行洲的心快跳两下。

但他一言未发,等着淩鹿往下说。

“先生你是不是担心,我的病全好以后,你摸不到我的犄角和尾巴啦?”

厉行洲:“……”

片刻后,指挥官先生笑了:“是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淩鹿:“嘿嘿,我可聪明啦!”

*

入夜。

明明淩鹿已经困得不行了,但坚决不让厉行洲摸自己的小犄角,非要撑着给厉行洲讲《黑炭王子和桃心小恶龙》。

讲着讲着,这小恶魔没声了。

厉行洲低头看去,淩鹿顶着那对深红色的小角,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

他的嘴角无奈翘了翘,掀起被单将小恶魔盖好,推门回了自己的房间。

淩晨三点。

厉行洲摁掉终端屏幕,走进房间附带的浴室开始沐浴。

明天是公休日,厉行洲打算早点休息,或许可以有时间和淩鹿约会,带他去找找核心城有没有棉花糖。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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