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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痛的不是腿,是心,他要痛的窒息了。

他哭的嘶哑,“没有人要我,妈妈……我错了,我不骗人了……妈妈……”

警察在哭着的孩子那得不到什麽有用信息,派女警员去哄孩子,问名字。

“是个孤儿,光明小学的学生。”

女警员刚把惵哄睡,“他昨天被人打了,腿折了,得先送医院。”

“是校园欺淩,做一下伤情报告,我去立下案,调监控,找邻里,这些不用我说了吧。”

惵很少有在睡后不做梦的情况,哪怕梦中之事醒后会忘,他也能知道自己做了梦。

医院的病房很大,因着没有梦的存在让他总是快速惊醒。

他依就有些朦胧的睡意,守在床边的那人他并不认识,索性就默着。

然后听着那人说案件,静默着。

他的嗓子细密地痛,已说不出话,医生说约是受惊的原因,过了心病才能好。

惵一直未开口说话,在那群打他的人来时,在那群人的父母来时,在警员来时,他都沉默着。

他想要睡觉,入梦,入[魇],无论什麽。

他此刻不要虚无,不要平稳,哪怕是噩梦,哪怕被[魇]住。

他都不要在醒后只能茫然的看着四周,竭力的回忆是否梦到过什麽。

然而从六年级解决校园欺淩,再到高中,他再也没做过梦。

也再未入过魇了。

他还是怕[魇]

惵从小就是个寡言的人,冷漠,孤寂,阴暗,是他幼时的经常,亦是他的现今。

高三学业过于繁重,他过得日夜颠倒,脑子里永远想不出来自己要做什麽,只跟着大衆的步伐忙碌。

坐在座位上,有学生跳楼,沸沸扬扬,轰轰蕩蕩。

炸开在地上的血花被太阳照的很亮,周围很吵很吵,很挤很挤,快要把他推下去似的。

然后,他可能会成为另一片雪花。

红色的。

摊在地上。

惵收回目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安静坐着。

垂着的云层给暗夜增添诡谲的气氛,今夜无梦。

白日里,太阳的橘光洒在大地上,撒在世界各处,惵站起身,在走廊上垂头向下看。

那片雪花没有了。

然后,平静的他再回到座位上学习,大家都在学习,一起学习。

他再回到孤零零的家里,不用担心有噩梦烦恼,不用担心有人会打他,骂他,踢他,踹他。

他会像每一个正常的孩子一样活着。

他会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学习,努力学习,

学习成功,上大学,而后工作。

再然后……

他会死。

他迟早会像那一片雪花一样砸在地上,摊在地上,被太阳尖锐的光给弄得化掉,然后消失。

他的躯体会变成一个小河,流淌着水,慢慢的,缓缓的,从他的手腕间开始,流淌着他这一生都最需要的东西,流淌着他的生命,流淌他的一切。

救护车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不知道是谁发现的,也不知道是谁打的电话。

他沉默的坐在病床上,腕间已经绑着纱布,他盯着地上的砖,白色的,干净的,一尘不染的。

他的耳边是警察劝慰安哄的声音,还有询问,还有……还有的他都听不清了。

他本来也没想听清。

关掉灯后还会有很暗的夜灯亮着,他睡不着,但他觉得困。

闭上眼后什麽都没有了。

连梦也没有。

他会一直这样下去。

直到下一次死亡。

只有死亡后才能停止。

停止一切空想。

停止所有不必要。

停止疼痛。

停止他怕的东西。

他很少做梦了,几近于零,但当山鬼的叫声凄厉的要追上他时,他仍就会怕。

从没有人安慰过他这些声响来于大风过山隙,亦没有人告诉他噩梦不可怕。

他还是会怕,怕自小便恐惧的东西。

他依就怕梦,依就怕[魇]。

怕孤单,怕空寂,怕黑幕下只有他一人。

他从来都在怕。

他惊醒又逃亡,再次陷入无法逃脱的梦中梦。

错误地放松让他忘记了儿时的苦痛,原来梦一直会存在,原来死亡让人如此恐惧。

那纠缠他成长的[魇],在沉寂的日子里,再次出现。

当暗处的东西再次靠近他时,他依就狼狈的奔逃。

旧时阴影只勾起惶恐,陡峭地山路如儿时那般难行。

黑暗中的怪物勾住他的脚让他跌跤,袭卷全身的惊恐另他颤抖。

他被抓住了。

梦醒,天已大亮。

惵抑不住的想梦尾息抓住他脚踝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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