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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得到的还是那个熟悉的,毫不意外的回答:“My pleasure。”

秦灏远又一次的说了很久。

就像当年向秦灏然坦白一样,他把自己过去的这些年,恨不得掰开了揉碎了,一点一点,全部都和盘托出。而这回,甚至比上次更多了再往后那些年的光景——愈发痛彻心扉的光景。

只不过,和当年不一样的是,他没有再说的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他说的格外冷静严谨,条分缕析面面俱到的仿佛在做年终总结彙报。

他的依赖、他的向往、他的追逐、他的顿悟……他勇敢的朝那个人走向前,在被狠狠推开一次后又再一次的上前……他的坚持、他的退让、他的不舍、他的决绝……他再一次遇上那个人之后的动摇,又是如何在他那“全世界最好”的几个哥哥姐姐帮助下,一步一步重新化作坚定的样子。

再往后,童话走到了幸福快乐的尾声,但现实没有。

“美满”的生活需要一天一天的日积月累,但打破那美满,只需要一瞬间——一句话的时间。

秦灏天在被舒晴那一席“负隅顽抗”的话刺激到濒临崩溃的情绪状态下实在压不住从而透露出的那冰山一角,将秦灏远的“泰坦尼克号”迎头撞的粉碎。

而在那之后,其实一切已成定局。

举世闻名的“泰坦尼克”也无法避免沉船的命运,他区区一个秦灏远,又有什麽可以做的,当然也只能无力回天。

然后他就知道了,虽然大概没有人会不喜欢美好的童话,但世界,从来都不是童话。

想要在这个世界上继续活下去,就得接受这一点。

秦灏远一直一刻不停的说到庄园打烊,他们被十分“客气”的要求离开——于是他继续把这“彙报”带上了回程的车,一路带回了酒店里。

其实该说的他早已说完,他到了后面,只是在不停的反複剖析着自己的内心——不可避免的拼命自怨自艾着,自我怀疑着,自我否定着——为什麽我没有早一点察觉?为什麽我做不到站在那个人身边?为什麽我一直这麽容易就无知的快乐着?为什麽我从小到大就这麽爱做梦?为什麽我好像……永远都无法改变?

路为暄一路都认真的听他说着,除了适时的给出回应表示他在听,没有问任何问题,没有做任何打断。

直到他们进了房间,秦灏远刚推开门打开灯,突然眼前视线又重新陷入一片黑暗——他反应了一会儿才发现是自己的眼睛被蒙上了。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好像那遮挡物是一条领带。

然后下一秒他被人从身后抱住,那人的另一只手将他钳着,不让他把领带拽下来,他的耳廓被温热的气息轻触着:“秦灏远,告诉我,他是怎麽做的。”

秦灏远一下子僵住了。

耳畔的声音低沉:“告诉我……这种时候,他会怎麽做?”一边说着一边含住秦灏远的耳垂,“会这样吻你吗?”手也开始往下探,“会先帮你吗?”

秦灏远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但那个声音没有停止:“告诉我……秦灏远,全部都告诉我……说出来,所有的细节,每一个点,说出来,不要保留,告诉我,全部说出来……”

那声音美若神明,又邪如鬼魅。

秦灏远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也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久。他的眼睛被蒙着,视线被剥夺,于是他只能在这一片黑暗中赤诚的面对自己的内心。那扇门被打开——被牢牢锁住堵起了不知多久的记忆之门,他曾拼尽全力去将它封闭,却在此刻,在这个他曾“好梦不醒”之地,被猝不及防的轰然炸碎,于是那门里关着的所有的东西,那动人的回忆,那纯粹的悸动,那甜蜜的时光,那执着的向往,那深切的欲望,那燃烧的愤怒,那黑暗的怨念,那钻心的痛苦,那刻骨的恨意……如同炸弹引爆后腾空升起的蘑菇云,瞬间让他心底的世界满目疮痍。

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路为暄如此擅长引导与掌控的“老手”,想要“扮演”一下游亦航,再与他“重现”一把“昨日”,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而他又怎麽能不让这本就被“故地重游”折磨着的自己再一次的陷入那场梦境——毕竟,那是他前半生中,唯一确切存在着的,最后那“避世”般的安宁。

他曾有个梦,游亦航陪着他一起做。不论后来如何,至少彼时彼刻,他是真心的在陪着秦灏远一起,“在康桥的余波里,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秦灏远又怎麽能不放任自己,“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呢?

就像那莎翁的《仲夏夜之梦》中也写道,“鸽子追逐着鹰隼,温柔的牝鹿追捕着猛虎”。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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